“我有一个梦想！”


    死囚犯不合时宜地开始演讲。


    你有一个梦想？


    吕慎脑袋一歪，对这既不是狠话，又和死斗毫无关系的发言摸不着头脑。


    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死囚犯表情坚定，自顾自说道：“我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可以通过这场比赛实现，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守夜人，我尊敬你，但如果你最终不幸死在我手上，请不要怨恨我。”


    “梦想，是自由么？”吕慎搭茬道。


    死囚犯说起话非常走心，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很快，吕慎便后悔搭茬了。


    死囚犯一本正经地大喊：“自由只是附加条件，重要的是娘们！杀了你，我不仅仅能重获自由，还会有钱，可以买车买房，娶几个小老婆，走上人生巅峰，弥补这些年的牢狱生活。”


    “…………”


    吕慎无语了，死囚犯这副姿态，像极了刚刚买完彩票的彩民，在还没开奖时，便幻想中奖后用奖金去干什么了。


    通过白芯月对其他选手的调查，吕慎知道一些关于死囚犯的事。


    死囚犯原名刘得胜，是位机械厂的普通操作工，每天兢兢业业的工作。就算被领导呵斥也仅仅是摸着后脑勺憨笑道歉。


    刘得胜属于那种最普通的人，妻子是一家小建筑公司的文员，儿子正在上初中，成绩中等。


    不是大富大贵，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不出什么意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直到某一天，刘得胜的儿子突然失踪了，三个月后，尸体在江里找到，肚子空空如也。


    媳妇当时便疯了，得了一种疾病，看到任何东西都是儿子，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只能被送进精神病院。


    老婆和孩子都走了，就剩下刘得胜老哥一个。


    还是每天正常上班下班，攒钱度日，身边的人以为他适应了悲痛。


    纷纷夸赞刘得胜内心强大。


    直到某一天，刘得胜消失了，一消失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现身，是在电视里的法治栏目中。


    这段时间，刘得胜带着一把刀，一柄锤子，杀了三百多人，并且将追捕他的执法者尽数消灭。


    最后赏金猎人公会派出二十名高级猎人，才将他抓捕。


    令人齿冷的是，刘得胜并没有直接被执行死刑，而是被永远囚禁在一座精神病监狱中。


    当代的阿卡姆，活着比死痛苦。


    大鲸水产的老总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把刘得胜从精神监狱捞了出来。


    可能因为被束缚太久了，不能动不能说，刘得胜的话格外多。


    “刚才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个好人。”


    刘得胜身体突然放松，摸着没有眉毛的额骨，仿佛放下了心中重担。


    就像双重人格患者，从暴虐人格瞬间转换到善良人格，气质变得十分普通。


    刘得胜看着吕慎，问道：


    “守夜人，你知道这个世界最绝望的是什么？”


    吕慎挠了挠发痒的鼻尖，“没发现草莓牛奶已经过期，喝下去拉一天肚子？”


    刘得胜愣住，调整心态道：“正义得不到伸张，我的儿子并不是遭受意外，他在学校失踪，监控，录音，所有痕迹都被抹除，我曝光，也冲上了热搜头条，可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刘得胜的声音愈发冰冷。


    “我坚持寻找，一月接着一月，一年接着一年，最后，人们对我儿子的记忆，只停留在，啊，你说的是上过热搜那个孩子么，我好像有点印象，还没找到啊。”


    “后来在江边发现了他，身体肿成气球，内部也和气球一样。”


    刘得胜抓挠头发，力道之大，直接扯下来一大缕，他表情变得极具痛苦。


    “没有证据，没有嫌疑人，只有我儿子受伤的世界，没人帮我，我不需要人可怜，我只能自己动手，我从他的同学和老师下手，再到校长，到他经常去打工的歌厅，一层一层剥开，我找到了一个医生，通过医生找到了一个富豪，那个富豪本来因为肾脏衰竭，活不过一个月，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生龙活虎满面红光，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刘得胜仰头望天，用力呼吸。“他们都说我杀得是无辜者，杀的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好人，我想了想，他们说的不对，我杀的是视而不见的老师，是泄露体检报告的校长，是做手术的医疗团队，是帮助抹除痕迹的专业人士，是那个富豪全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得胜的表情已经非常凶狠了。


    “守夜人，你觉得我做错了么，如果是身为山海军团的你杀了这些人，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么？这就是世界的不公平。”


    吕慎始终保持沉默，心中戒备不减。


    刘得胜流露出来的杀意，仿佛身体里都是暴力。


    “我啊，好好折磨他们了，挖眼，断指，让他们吃掉自己的一部分，尤其是那个富豪，我把其他人的东西都装进他的肚子里，你想象不到，他的肚子变得有多腐败。”


    刘得胜笑了，笑得格外瘆人。


    “守夜人，我喜欢你的表情，把一切情绪都隐藏了，其实，你很害怕我吧。”


    吕慎面无表情，心态平平。


    刘得胜只说了一半的事实。


    被他杀害的那些人中，有很多无辜者。


    那位富豪五岁的儿子也在其中。


    代表开战的敲锣声终止了这段单口相声。


    吕慎起手王炸，赫尔墨斯之鞋发动，续了一记核弹大摆拳，刘得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中太阳穴。


    这一拳能把钢板打穿。


    刘得胜只是歪了下脑袋，没破防。


    刘得胜的嘴巴向后咧到耳根。


    “守夜人，你早上没吃饭吧。”


    反手就是一胳膊肘，吕慎被打退两米远。


    刘得胜笑容满面：“彩头，快感，自由，我都要！你身边那两个很哇塞的娘们，我也要，都是奖赏啊。”


    吕慎回手就是一狼牙棒。


    结果更加出乎意料。


    刘得胜仅仅用一只手就挡住了狼牙棒，无坚不摧的棒子，连他的皮肤都破不了。


    吕慎发动【局部倍化】，接上【巨人踢】。


    想直接把死囚犯踢下擂台。


    刘得胜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他咧开嘴巴，笑了，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


    吕慎立刻发现诡异感的来源。


    是牙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