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楼顶，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看着车水马龙。
任云舒正站在那里，楼顶的风很大，吹着她的衣裳猎猎作响。
她的头发也随风飘荡着，但奇怪的是，无论风怎么吹，她的右眼总是被头发给遮住，从不把右眼显露出来。
在她身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材火辣的女子，年纪比任云舒大一些，穿着超短裤，露出一双大长腿，看上去很张扬。
她名为卓梦，也是一名实力极为强大的执法者，乃是任云舒的师姐。
另一位身形削瘦的老者，头发有些发白，穿着一身休闲装，拄着一根拐杖，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已经退休遛弯的公园大爷。
这样的老人，在公园一抓一大把，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无论是卓梦还是任云舒都以这位老人为中心。
老人儒雅地出声道：“云舒，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陌生的异人去做？”
“我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任云舒轻声道。
旁边的卓梦插嘴道：“你觉得？这不像是你的作风。你做事从来不会用觉得！你只会用事实处理事情！”
任云舒神情没有变化：“我们只有这个选择，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办法靠近无千岁而不被察觉，他们在防着我们，谁去都会扑个空。”
老人温和地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了解的，和师父一样多。”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种族的异人？”老人道。
任云舒摇头。
卓梦一拍栏杆，似乎是听不下去了，再次插嘴：“这也太儿戏了！虎子用性命换出这条线索，你就这样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异人去处理？要是打草惊蛇，我们会再次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杀死了蝰蛇。”
卓梦提高了声音，看着自己的师妹：“那又怎样？你不也杀死了两个复魂期的无千岁？但这能说明什么？你每次出手去找他们据点，都被他们逃走，什么都没有留下！”
任云舒沉默了下去，没有立即反驳这句话。
卓梦双手交错在身前，风风火火地说道：“你甚至都没有把他调查清楚，他只是一个孤儿，在学校从来都没有觉醒血脉，但这阵子突然变得异常起来。如果他只是刚觉醒血脉，如何如此厉害？”
卓梦并不赞同任云舒的决定，顿了顿，又道：“无千岁的能力你我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手段很诡异，如果他是靠着无千岁的能力，才短时间变得这么厉害呢？”
任云舒把目光望向了远方，那是莫向南所去的方向。
“他不会是无千岁。”
她想起了自己几次和莫向南的相遇。
那个大男孩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气质，看起来不正经，但每次却又让人觉得可靠。
卓梦在原地踱着步，微微皱着眉头：“你就那么确定？”
“你没见过他。”
卓梦继续踱着步，道：“好，我没见到他，先不自作主张去评价他。但若是他出事了呢？我们是执法者，保护所有人，如果他不是无千岁，那他也是我们要保护的人，要是他出事了呢？”
“他不会出事。”
任云舒语气自始至终都波澜不惊。
“那你至少应该先把这件事告诉我们！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和我们和商量！”卓梦双手插着腰，很是不满。
“我临时起意。”任云舒从容道。
卓梦听不下去了，转头看着老人：“师父，您就不管这件事吗？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就这样被交给了一个外人去处理？”
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笑道：“或许让那个孩子去做，也未免不可。”
“师父，您怎么也这样说？难道师父认为他一个比我们所有执法者都要厉害？”卓梦不服气。
老人道：“我们一直用执法者的方式去对付无千岁，但从来都没有取得成效，这次就用一次非执法者的方式。”
卓梦明显还是不同意，撇着嘴。
这个时候，任云舒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一看，发现是莫向南打来，立即接起。
“聚拢街道78号5栋2606，这一层都是无千岁，我和他们交手，快来。”
“你没事吧？”任云舒问道。
“暂时。”
“好，我马上！”
任云舒挂断电话，抬起头，道：“他找到了无千岁的据点，交手了！”
她说完话，身形一闪，翻过了围栏，跃下了高楼，往目的地去。
——
——
莫向南挂断了电话，又看着躺在怀里睡觉的豆豆，又摸着豆豆的额头，豆豆应该是完全正常了。
他轻轻地摇了两下：“豆豆？”
豆豆打了哈欠，迷迷湖湖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莫向南，伸了小懒腰：“发生什么事了？”
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蹦了起来，喊道：“哎呀，战斗！战斗呢？”
豆豆站在长凳上左顾右盼，挥着小拳头要揍人。
“我们已经离开了那里。”
“怎么就离开了？那打死他们了吗？”豆豆问道。
莫向南打量着豆豆：“你什么都忘记了？你有什么记忆？”
豆豆挠了挠自己的头：“我只记得那个家伙把我最后一根碎冰冰弄没了，我好生气，然后……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中间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记得了？”
“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豆豆好奇地问。
“你胳膊上有黑色的火焰，还把那两个异人用拳头打成烤肉了，他们可是第二阶段复身期的高手。”
“我这么厉害吗？”豆豆摸着下巴。
莫向南把豆豆拉下来，让他坐好，然后才严肃地问道：“豆豆，你到底是什么种族的异人？为什么会发生那种异变？”
“不知道，牧爷爷从来没和我说。他只说我比较特殊。”豆豆甩着碎冰冰，“就像他也没有和我说，你是什么种族异人。”
莫向南沉声道：“他没告诉你，平时什么不能做吗？”
豆豆咬着碎冰冰，歪着脑袋：“有啊，他告诉我好多事情不能做，比如不能随便横穿马路，马路汽车开太快，要是撞到我，汽车就会报废。”
他开始掰着手指，数着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不能从楼上往下跳，因为马路会砸坏。不能把手伸进绞肉机，不然绞肉机刀片会碎。不能在火车轨道上卧轨，因为我皮太厚，火车压不碎我，会出轨的……”
莫向南摸了摸脑门，颇为无奈。
“那你为什么只喜欢吃碎冰冰？”
“牧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碎冰冰，我就一直喜欢这个东西。”豆豆笑嘻嘻地说道。
莫向南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从来都没有将豆豆的情况说清楚，只是让豆豆跟着他。
豆豆失控的时候，他差点都压不住。
他决定明天就去找个能够随身携带制冰的东西，扔在黄历备用，以防下次豆豆碎冰冰又吃完，突然失控。
“那些无千岁还收不收拾了？”豆豆问道。
莫向南摸了摸这个小家伙的脑袋：“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看看。”
——
——
聚拢街道78号5栋2606，任云舒正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个套房，都已经搬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桌子，没有椅子，什么家具都没有，就仿佛这是一间刚装修好还未完全入住的新房子。
“人呢？他不是说在这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卓梦把每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别说是鬼影，连灰尘都没有。
任云舒走到窗户旁边，摸着青褐色的窗沿，沉声道：“这里有阵法的痕迹。”
寻常的房子不可能会有阵法痕迹，因为没必要。
这个阵法恰恰就是无千岁存在的证据。
老人目光在房间搜寻着，半晌才缓缓道：“这里发生了战斗。”
他往外面走去，连续打开了26层所有套间，发现每个房间都已经被搬空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一层楼太干净了，灰尘都没有，没有哪里的楼会收拾得如此干净。
“上次见到这么干净的地方，还是我们找到的那个无千岁据点！”
卓梦伸出拳头，一拳砸在了墙上，十分不甘心。
她转过头，对任云舒说道：“这就是你盲目信任那个异人的后果！他根本没有受过训练，一通乱来，现在又打草惊蛇，无千岁再一次将据点所有东西都搬走了，不留下痕迹！我们又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
“卓梦，冷静。”老人出声道。
“师父，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虎子付出性命，才让我们锁定了这个地方，本来以为这里是个非常重要的据点，结果又是扑了个空！
我们到现在连无千岁怎么活动的都不知道，他们怎么隐藏身份我们也不清楚，我们甚至都没有抓过一个活的无千岁，每次都是差一步！
虎子说他打探出了重要线索，这次是我们最有可能调查到无千岁的一次，结果还是让他们给跑了！虎子他白死了！我们又要再次失望而归！”
卓梦的情绪很激动，不甘地看着任云舒：“师妹，我早就说过，你信错了人！让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出手，是不可能成功的！”
任云舒沉默着，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