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钟太医前来为颜玉诊脉。他一边诊脉,一边捋着胡须直点头。
表演得这么卖力,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他判断毒素已尽数散去,一边收拾自己的箱笼,一边对颜玉嘱托道:“颜县主,你日常多吃些补血药膳,三个月内人参可每三日吃一次,燕窝温补,可日日食用。不可着凉,不可贪凉,寒凉之物少用,平日里多走动,能强身健体。您的身子已大好,放心吧。”
“多谢钟太医。”
娴嬷嬷忙递上大红封,钟太医略一推拒,便收了下来。又嘱咐县主若有不适,定要再去寻他,他也会常来复诊。
离去前,他却是不经意间怜悯地看了一眼颜玉:这和小孙女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当真是命苦。
看着老太医远去的背影,颜玉却心中泛起嘀咕:难道我根本就没好?是玄越,他让太医瞒着我什么?
颜玉心中存疑,却只字不提。
单夏领着几个小丫鬟在府中上下四处查看,检查胡氏做的衣衫、库房布匹。
闲着也是闲着,颜玉也跟着几个小丫鬟同单夏学药材鉴别,还像模像样拿出《皇帝内经》出来啃。
老王妃与玄越来时,颜玉正看得废寝忘食。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站起来行礼时,便有些不适,不由自主抿了一下嘴角。
“玉儿,你这是这么了?可是还有不适?”
“娘娘,您来了,玉儿就好了。你快请坐。”
颜玉忙上前扶老王妃,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你呀,自己还病着,何须来扶我。你快去坐下吧。”
说着,扶着玄越的手坐在了主位上。
老王妃仔细端详颜玉,这个小姑娘在自己屋子里,便不注意形象,珠花歪了,脸上未施脂粉,还穿一套月华色的褙子,尽管显得俏丽迷人,却也太素净了,更显得脸色苍白。
“玉儿,本宫带了许多滋补之物过来。你要多食用些。”
“是,娘娘。”
“玉儿,今日钟太医怎么说?”玄越原本准备早些过来看着,可为了等母妃,倒是耽误了。
“钟太医说我恢复得很好,注意调理即可。”
“毒素都清了?”
“嗯,我好着呢,放心吧。”
几人聊几句,老王妃又看着颜玉包裹严实的手指,问:“就是割了手指放血的?手可还痛。”
“只有轻微痛意.”
“玄越,这可是会留疤的。”
王妃身体有疤,皇室可是可以拒婚的。不过,这当口,她可不会如此直言。
“你去御药房问问,母妃听闻有一妙方,可祛疤。”
“还是母妃思虑周到,孩儿晚些时候便去看看。”
在玄越看来,老王妃态度一如往常,他稍稍心安,母妃若是能一直如此便好。
男人啊,呵呵!哪里能看穿老王妃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锅子,颜玉面前是熬了几个时辰的大骨汤,略放一些盐,便也很美味。将各种圆圆的丸子放下去,颜玉吃得十分开怀。
老王妃笑眯眯地看着,其实,若不是玉儿不能生育,她何尝不想做一个好婆婆。玉儿这样能吃,要生几个小萝卜头,何其简单,可是一切都不回不到从前了。
她这几日已想好对策:在玄越面前,她绝对不可以露出半分不妥当。母慈子孝才好。只要他们二人成婚三个月内,颜玉能怀孕,她便真心对颜玉,否则,一切免谈!
膳毕,玄越扶着老王妃回恭王府。
之后,玄越又马不停蹄地往宫里去讨祛疤药。
恭王殿下讨药,御药房上下荣幸备至,巴不得他将所有药都搬走。
玄越也就顺势拿了几瓶养颜美肤的方子。他想,颜玉不是还有个胭脂铺吗?刚好能用上。
也就是靠着这几个方子,颜氏胭脂铺,在未来的许多年里,牢牢霸占着京城第一的名号。
他原本准备直接去县主府,想了想,又特意去了一趟御书房。
御书房里,皇帝难得支支吾吾地说话:“琳琅,你看,这些都是京城世家及大臣家中的子弟,你选一选,有看中的,直接告诉父皇,父皇为你指婚!”
“父皇,可以选几个?”
琳琅如今豁出去了,她已有四位面首,在扮演骄矜的公主就不合适。
况且父皇一向宠她,不管她做什么,父皇都是偏向她的。
“噗!”皇帝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你,别胡闹,这是给你选驸马,驸马只能选一个。”
“父皇,这些人没意思…”
玄越听了,都替皇伯父觉得没脸。皇妹,你这是完全不顾脸面了?
“皇伯父,琳琅,你们在选什么呢?我也来看看。”
他凑向前一看,往日里堆积如山的奏折,被清空了,御案上放着厚厚一摞画像,随便一翻,京城各色俊美男儿均在此处。
皇帝脸上不自在,他选妃,后宫佳丽三千,公主置了面首还选婿,同他一般行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琳琅,选中了谁?”
“皇兄,这些人还没有刘沐刘熙好看,实在是入不了眼。”
玄越从中迅速翻出几张来,不等琳琅过目,直接撕了。
“皇伯父,琳琅,这几位都是国之栋梁,以后要效忠朝廷的,你们就别选了。再看看别的?”
“皇兄,是我选婿,不是你选,你怎么就直接撕了,我还没看完呢。”
“他们都没有刘熙俊朗,你肯定看不上,哥哥给你打包票。”
“皇兄,那你帮我选吧。都差不多.”
“琳琅,这我就不可代劳了,我在此歇歇,你和皇伯父慢慢选。”
说完,坐下来,命侍茶来奉茶,又上点心,明摆着要在此处等出个结果。
在自己父皇面前,琳琅还不知羞。反正父皇对她,总是毫无底线地宠溺。
可三皇兄就不一样了,从来不惯着她。虽然他也是个纨绔,可这人特别有底线。
这是不想自己霍霍了他的朋友?
琳琅进退两难,只能闭眼随便抽出一张,睁眼看看,嗯,面目清秀,还算赏心悦目。
“父皇,就他吧!”
“那”不等皇上表态,玄越抽过去一看,迅速撕了。
“这个不行,这是刘业的表弟,是独子,不懂得体贴姑娘。”
皇帝一听,可不是嘛,这结亲,可千万不能影响了他与镇国公的君臣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