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回房前还叮嘱单清,一定要看着小桃站满一个时辰。
大姑奶奶如今已知道单清是什么人,上前去与她理论,单清不理她,她只好回房去。
没过多久,那小桃却突然丢了碗,顾不得会被划花脸,抱住肚子大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单清有些蒙圈,然而老夫人房中冲出来的大姑奶奶见了,却是疯狂地跑过来,对着小桃就拳打脚踢:“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是何时与姑爷勾搭上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竟敢背着我怀了身孕。你真该死!”
如今,夫婿都不近她的身,让她如何去大肚子?偏这小贱人这个节骨眼居然有了,还偷偷摸摸背着她有的,这个孽种绝对不能留。
她出了气,见小桃下半身已经见红,又痛苦的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叫婆子将她关到柴房去,还不许人喊府医过来。
单清回去禀报此事,颜玉虽心中不忍,但大姑奶奶的身边事,她也插不上手。小桃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的命。
又想了想,不用自己亲手去收拾大姑奶奶,也挺好的。那小桃腹中的孩子定是大姑爷的,大姑奶奶容不下这个孩子,可大姑爷家,却是盼着能多得子嗣的。
“单清,你找一个靠得住的小厮,亲自去大姑爷家里一趟,把大姑奶奶谋害他家子嗣的事,透露过去。记住,切勿泄漏了行踪。”
那小桃果然就失了肚中的孩子,如此虚弱的情况下,竟还要在大姑奶奶身边伺候,端茶倒水捶腿,一刻不得停。
老夫人见了只觉得她碍眼,喝她:“滚下去。”
等小桃下去了,又说道:“芸儿,你莫要妇人之仁,这个小桃莫要留了,万一她回去,告诉了你夫家,你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姑奶奶没有老夫人那么狠,但她确实恨毒了小桃,于是说道:“娘亲,要不去找了人牙子来,咱把小桃卖出去算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
老夫人只要眼不见为净即可,也就同意了。
“姑爷占了这小桃,还许了她怀有身孕,可见是看重她的。如今她孩子没了,人也消失了,你得把姑爷稳住才行。这样,你在我院中,再挑两个模样出挑的,带回去给姑爷。”
“娘亲,我怎能这样做?”
“你呀,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至今只得了一个姑娘,你夫家怕不是早有异议。如果他们知道失了子嗣,你以为他们会轻饶了你?”
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过了些日子,大姑爷家果然来人了。听说大姑爷亲自扇了大姑奶奶耳光,然后美滋滋地带走了两个新的貌美通房,这正房奶奶颜芸却是被留下了。当然,这是后话,此处不细表。
单清日日动不动就站在老夫人院子门口,把玩手中的佩剑,大姑奶奶许是被吓破了胆,未曾再来骚扰颜玉。
颜玉不知道的事,其中还有国公爷的功劳。
周先生终于在及笄礼的前一日回来了,娴嬷嬷见着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她可是一直担心周先生携款潜逃的。
“姑娘有礼!”
“周先生,许久不见,你可回来了?”
“是,小人这些日子都在京城,只是每日忙碌,是以未来拜见姑娘。”
“我明白的,你可有收获?”
他说:“姑娘,针对您的四个铺子,还有京郊的温泉庄子,在下已拟定详细的经商方案。”
“哦?您请说!”
周子瑾于是娓娓道来。
首先,糕点铺如今的买卖着实无看点。他于是走访了整个京城的糕点铺,还真让他找到了突破口。
城西的李记糕点铺,还有半年就是百年老店了。然而,这家人时运不济,如今主家只剩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十岁的男娃。况且,还有那虎视眈眈的族亲,就等着强势但身体虚弱的老太太过身,然后侵占他们的家产。
他已面见过老太太,试着商谈买铺事宜,不过老太太却有诸多顾虑,譬如说,铺子想留给孙子,铺名要继续沿用,铺子里的下人也不能驱散了。当然,如果能庇佑她的小孙孙就更好了。
老太太所求甚多,周子瑾又实在看中这家铺子,便说请东家去与她谈。
他又说:“姑娘,其实在下心中有一想法,因还未与您商量,所以未透漏给老太太。”
见颜玉期盼地看着自己,他又道:“咱们不买铺子,改租铺,签下十年的契约。沿用原铺子名字,加上百年老店的招牌,糕点师傅、下人也都留着。另外,咱还从扬州请糕点名师来助阵,以后,还可以去请岭南的师傅来。原来街坊们喜欢的糕点不变,新增更多特色糕点,这买卖就更不用愁了。昌南大道的铺子自然就做分铺,您觉得如何?”
“妙!实在是妙,那十年后该当如何。”
“姑娘您问的正是,十年后铺子归还小东家,咱昌南大道的铺子还是分铺。”
“好,那咱们过几日就去吧。”
其次,就是布庄、绣楼了,周先生的想法是:原绣楼就直接关了,在布庄左右拓宽铺面,仍叫颜氏布庄,不过却是把布庄、绣楼的买卖一块儿做了,且要做就做京城第一大布庄。
他看颜玉似有话说,停下来等颜玉说话。
“我新宅子里有下人,会双面绣、蜀绣,而且我觉得绣云楼的掌柜春娘十分能干,也想挖了她过来。”
子瑾一思索,道:“那当然好,这样的话,绣楼关门期间,让那些绣娘去您宅子里跟着学,至于您所说的春娘,请容我去考量一番。”
他之前去绣云楼,接待的是男掌柜。
还有胭脂铺,制艺十分成熟,不过有些墨守成规,他能从扬州找来好师傅;另外,关于原料花花销费用高昂的问题,他说:“姑娘如今有温泉庄子,咱自己在温泉庄子里种,一年四季都能产花,如此,就可以解决资费高的困境了。”
说道这,他抬起头来坦然望向颜玉:“姑娘,您如果不放心从扬州来的人...”
“先生多虑了,我既然让你来做我的大管事,自是信你的。况且,我听说扬州多瘦马...”
还没说完呢,娴嬷嬷就开始剧烈咳嗽,示意颜玉别接着说。颜玉茫然:我说错话了?为什么不让我说?
周子瑾也脸红了,不过他明白颜玉的意思:“是,扬州的胭脂在咱大詹朝都是名利前茅的,咱也可以引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