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颜玉正斜靠贵妃榻吃葡萄,这是庄子上新出的品种,酸酸甜甜,虽然酸味居多,但是一颗颗圆滚滚紫溜溜的,煞是喜人。颜玉吃的津津有味,葡萄皮都剥了小半碗了。
揽月虽见姑娘高兴,却还是上前端走琉璃盏,笑着道:“姑娘,这葡萄虽新鲜,可毕竟有点儿酸,吃多了无益,您还是少吃点吧。”
“嗯,揽月,这葡萄要是放在井水里镇着吃才更爽快呢。”
“是,您说的对。”
“姑娘,老奴回来了。”外面是娴嬷嬷急匆匆走进来了,进来见着就颜玉就泪目了:“我的姑娘,听说您落水了,您身子可还好?”
颜玉见着娴嬷嬷,穿着罗袜就扑着抱上去痛哭,娴嬷嬷只以为颜玉受了委屈,却哪里知道颜玉心中的苦。
上一世,颜玉铁了心要嫁去流仙郡王府为妾,娴嬷嬷认为自己无言面对太后嘱托,自请离去。娴嬷嬷年纪大了,又不放心她,因此没有离开京城,每过一段时间就去看看揽月探听她的消息,后来知道颜玉年纪轻轻香消玉殒,还在她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
再见娴嬷嬷,她老人家虽满头白发,路途劳顿,但是满脸生机,不像后来心如死灰,失去生机。
“嬷嬷,我好想你!”娴嬷嬷听颜玉声音宏亮就已放下心来。“姑娘,老奴已多年不曾这样抱过你了。”
颜玉心中羞愧,过去因为颜国公府人的挑拨,她虽心中信任嬷嬷,但到底有隔阂,两人竟是多年未亲热过。
“嬷嬷,以后我要天天都抱抱您。”
“这么大姑娘了,也不知羞。”
颜玉知道嬷嬷这次返乡是去族里过继嗣子,不过上一世那个嗣子已经15岁了,却是个不孝顺的。
“轩儿,你进来。”外面进来个穿着短打灰袍的7、8岁小子,虎头虎脑,眼睛圆溜溜,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不过却是十分瘦弱。可这不是上一世那个贼眉鼠眼的莫聪了?
“族里给奴婢过继的孩子,已经大了,是个养不熟的,品性也不行。奴婢原本打算就这么回来,可这苦命的小子却一路跟着奴婢。也是缘分,这小子竟与奴婢那早夭的弟弟有些神似。奴婢就带了他来,以后我们祖孙两也有个依靠。”
娴嬷嬷幼时,因弟弟病重,父母卖了她入宫,所得银两全用来救治弟弟。却不想庸医误人,那孩子也是7、8岁时,就去了。等到娴嬷嬷出宫来照顾颜玉,才打听到,没过几年,父母也一一故去。娴嬷嬷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颗心就都扑在了颜玉身上。
“小子给姑娘请安。”轩儿进门就行了跪拜大礼。
“快快起来,不用行此大礼。”颜玉说着,又嘱咐揽月到:“去将我日日把玩的金元宝,拿一颗最大的给轩儿。”
“是。”
“姑娘,这可使不得。他哪里能受如此大礼。您只要收了他在院里做个小厮,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颜玉拉着嬷嬷的手,道:“嬷嬷,您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轩儿就当是我义弟也不为过,怎么能当他做小厮。我还盼着他能考中状元给您颐养天年呢。”
“哎,奴婢就借您吉言了。”
“嬷嬷,您是知道我的,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两,只要轩儿上进,读书的束修、一切费用全从我这儿支,嬷嬷您的月银也再给您涨二十两。”
“姑娘,这、这如何使得。”
“嬷嬷,您就别推辞了,这些年,你为了不被大房编排您贪我的银子,多少年都没涨过月银。再说了,轩儿以后成才了,对我也是一大助力。”
“哎!姑娘长大了,都听姑娘的。”娴嬷嬷拭泪道。
“轩儿一定好好听姑娘的话,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孝敬祖母。”做为孤儿,他平时只能在族学里偷听,如今姑娘居然要供他读书,姑娘真是观音菩萨在世。
“乖孩子。姑娘,我看大房在往我们院子里搬东西。那不是之前大小姐借走的吗?她如何会还回来。”
“嬷嬷,你有所不知,近日我们姑娘大显神威,大小姐被国公爷罚跪祠堂了。老夫人发话,要把所有从我们院子里拿走的物件都还回来。光大小姐拿走的珠宝首饰,都还回来三大匣子呢。”揽月快言快语道。
“老夫人、大小姐如何舍得?”
“嬷嬷,我们姑娘是使了苦肉计的。奴婢听说那日老夫人院子里,几位主子吵嚷了许久,老夫人装晕,大小姐又撒泼打诨的,可国公爷铁了心,说是要对咱们姑娘好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苦命的姑娘,他们这是怕太后问责呢,哪里是真心要对姑娘好啊。”
“嬷嬷,如今我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再也不会任他们欺侮了。您一路辛苦,早点带着轩儿去歇息吧。我们明日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