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霜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您为何会受伤?”
然而老和尚不答,擦去唇边血渍后,推开季凝霜,“出去守着,没我吩咐不准擅自入内。”
“可是父亲,您都这样了……”
“出去!”
无奈之余,季凝霜退到门外,只不过一颗心揪起,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这一次老和尚没有再发出惨叫,随着时间流淌,屋内始终安静异常。
季凝霜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头顶传来阵阵响雷,“父亲……?”季凝霜试探性敲门。
没人响应,也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听没听见。
犹豫片刻,季凝霜决定继续敲门,却是听见附近草丛传来轻微响动。
难道有人来了?可父亲正在吸取兄长内力,现在最是经不起打扰。
出于这点,季凝霜浑身戒备,一双美眸来回扫视,“是谁在那?快出来!”
等了一会,一只雪色绒兔从草堆里蹦跳着跃过,季凝霜一愣,而后失笑,“原来是只兔子,害我虚惊一场。”
因着兔子通体雪白,季凝霜少女心起,上前将它抱到怀里,“小傢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兔子鼻尖嗅动,在季凝霜脸上划过,惹得她心头变软,也就未有发现隐在草丛中,两双乌熘色的圆眼,无声转动,在落至季凝霜身上时,瞬间变得凶恶。
‘轰隆隆—’又是一声响雷,季凝霜紧了紧手中雪兔,“父亲,我可以进来吗,外头要下雨了。”
随着她话落,单薄的门板忽然大开,‘嗖’地一下老和尚从内跃出,速度快过闪电,季凝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在定睛看清后,季凝霜先是一喜,很快露出焦色,“父亲……您成功了?”
老和尚满面春风,连眉宇都看上去年轻不少,“恩,陌无双的功力已为我所用,当今天下,再没人能是我的对手了!哈哈哈哈!”
朗声大笑,似有内力倾泻,周围随之涌起狂风。
季凝霜掩住口鼻,不禁朝屋内偷偷看去,陌无双仍旧躺在地上,只不过脸色比先前更加煞白,好似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不!无双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季凝霜在心底咆哮,不觉间指尖掐入雪兔皮毛,雪兔吃痛,咬了她一口后慌忙逃脱。
见此,老和尚眯眼,“没用的东西!他没死,不过是内力突然尽失,会虚弱上一段时日。”
季凝霜明显松了口气,“父亲,快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季凝霜转身入内,将躺在地上的陌无双扶起。
老和尚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对这个女儿,他第一次生出防范。
人就是这样,在无权无势的时候,不会有多的想法,一旦得了能耐,便会处处疑心,生怕一个不慎,便会遭人暗算错过半身荣华,因此哪怕最亲近的骨肉,也不得不多做戒备。
这一天大雨终是磅礴落下,老和尚没急着去都城夺权,反正一切都是他囊中物,什么时候要,全看他心情罢了。
此时季凝霜守在陌无双身旁,想要抚摸他的俊容,碍于老和尚在,她只得将情绪统统掩下。
“父亲,兄长什么时候会醒?”
老和尚微微抬眸,“不知道,也许今晚也许明晨。醒了后为父会让他替你治病,毋须担心。”
“那……女儿病癒之后,父亲会如何处置兄长?”季凝霜又问。
老和尚面色凝起,不带感情的回道,“打入天牢,终生不得释放。”
季凝霜身形僵住,幸好背对着老和尚,一时半会看不出异常,但手指紧攒床褥,咬住下唇,直到丝丝腥味在齿尖瀰漫。
窗沿在瓢盆大雨的侵袭下逐渐浸湿,屋外响雷阵阵,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持续许久。
两双乌熘色的眼早已不在草丛附近,借着雨势悄无声息的快速游移,在某人面前停下,‘嘶—’蛇信子吞吐,发出危险讯号。
“再等等,不是还没找到她么?就让那对父女再快意几天,不急。”男子淡雅如雾,眉宇间隐有浅浅‘川’字。
话落,他身旁之人紧了紧拳,堪堪下压怒气,“你们继续去找,务必找到她的踪迹!”
‘嘶—’两条蛇像是回应般发声。
然而刚要离开。
“等等!”又有第三人上前,“让它们着重搜寻崆?山,地势图上越是没有的地方,越是可疑!”那人语调铿锵有力。
淡雅如雾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欣慰,“你长大了,做事不再鲁莽,很有主张。”
对方笑笑,“呵呵,一直有主张,只不过从前都用在行兵打仗上,现在听了她的话,更长进了而已。”
两人相视,最后皆露出一抹宽慰。
……
半夜,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碎落在屋顶,响声不大,却能扰人心境。
老和尚安静打坐,自是顾不得这些,但季凝霜心有旁骛,眼看陌无双迟迟不醒,她愈发焦急。
兄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于是趁着老和尚不注意,季凝霜偷偷握住陌无双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吓得季凝霜眼底泛出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