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着就是了,有什么好多问的。”
斐苒隐有不解,怎么韩艺卿在民间威望很高么?但即便如此,也不该有这么多百姓前来围观吧,毕竟不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又有什么热闹可凑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子因昨夜下雨路滑,被人群推搡,不慎摔倒在地。
斐苒想要上前扶她,却是在看清此女容貌后,当下没了动作。
季凝霜?她怎么会在这,还有……她怎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发髻碎乱,毫无一国公主风范,倒像是给人打杂的苦役。
季凝霜也同样看见斐苒,两人对视片刻,季凝霜率先别过脸,咬牙从地上爬起,“挤什么挤!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许是自觉在斐苒面前丢脸的缘故,季凝霜语气恶劣。
这么一来,在她跟前的几名大汉可就不乐意了。
有人撸起袖管,“你这小娘们找抽是不是?!”
“就是啊,明明自己脚跟子发软,还怪到老子头上来!”
季凝霜想要反驳,发现斐苒仍旧看着她,略一思忖很快计上心头。
“几位大哥,刚才是小女子失言,还望大哥别往心里去。”盈盈福身,季凝霜故作柔弱状。
大汉们一听,火气立刻消退三分,“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你个姑娘家的还是早早回去吧,凑热闹这档子事不适合你。”
可季凝霜不为所动,更甚者眼底泛起泪光,“几位大哥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遭恶人欺压,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今日来此,正是听闻大将军义胆忠肝,惩恶扬善,故而想向大将军检举恶人行径,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见她这般,大汉们不禁生出同情,“没想到你身世如此可怜,罢了,今日我哥几个便护着你,届时定让你得见大将军本尊,以陈诉冤情。”
闻言季凝霜连声道谢,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至此,斐苒收回视线,也就不再理会此女。
一切看似恢复如初,直到季凝霜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啊!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视线再次汇聚到季凝霜身上,就见她一脸惊恐的指着人群中的某位女子,像是极度愤慨,连身形都在微微颤抖。
“你……就是你,骗光我所有家财,还将我丢去酒楼做苦工,你这个女人当真狠心啊!”
不出意外,几名大汉皱眉,在看向斐苒的时候更是有人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就是她欺负的你?”
季凝霜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女人,别看她生得眉清目秀,骨子里别提多阴险歹毒了!”
说到这,季凝霜泪如雨下,“可怜我父母留下的微薄家财,就这样被她挪为己用,而我……竟是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啊!”
“呸!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真是个缺德的臭娘们,居然欺负一个弱质女流!”
“哎哟,快看这女娃娃哭得多伤心啊,要是她爹娘还活着,可不得心疼死了哟。”
眼看舆论呈一面倒的形势,斐苒深吸口气,强自压下怒气,在脑中快速搜索对策。
然而季凝霜如何会给她半分喘息余地,身形不稳的后退,直至跌坐到地,可以说这一刻季凝霜哭得伤心欲绝。
就有人看不过眼,“娘的!今儿个老子还非得要教训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娘们!”
人群逐渐躁动,斐苒遭人推搡,手中包袱险些落地,情急之下,斐苒大喝出声,“都给我停下!”
话落斐苒扫视周围百姓,不怒自威的目光,和其周身散发出的气势,硬生生让一干百姓止住动作。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妄听他人片面之言,就要在天子脚下擅自动用私刑吗?!可知这么做,是将王法视为无物,更是未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什么事但凡往大里说,和一国之君套上关系,那么威慑力自然十足。这是斐苒早先在官场便悟出的门道,现在面对一众平头百姓,斐苒也就更加手到擒来。
果然随着她话落,百姓面面相觑,再不敢轻举妄动。
季凝霜怎么可能就此作罢,猛地站起身,愤怒驳回,“你们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她当初就是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从我手中骗取家财!什么国法家规,还不都是为惩治恶人而制定的,陛下若是知道,也只会为我们的义举拍手称赞!”
“这……”始终站在季凝霜这边的大汉隐有动摇,“好像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是啊,咱们不过是惩恶扬善罢了,王法里哪条规定百姓不可以抓坏人的?!别忘了皇榜还有悬赏缉拿罪犯的。所以我们今天就是打死这个恶妇,王法也不会治我们的罪!”
☆、第二七零章 重逢
夜雨后的清晨,道路泥泞潮湿,斐苒提着几个包袱早早便来到城门口等候韩艺卿归来,不想一个时辰过去,周围竟是被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斐苒还无巧不巧的遇到了一个始终视她为眼中钉的季凝霜。
此时季凝霜不断鼓动,一众百姓再次有了底气,人群开始推搡,踩踏间污泥漫空飞旋,斐苒裙摆打湿,连同手中包袱亦是染上灰黑不清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