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梁帝没什么反应,只偶尔应一声,大多数时候遥望正阳殿,眸底随之浮现起淡淡星芒。
内侍也不敢过于僭越,最终摇摇头,在心底轻嘆一声。
芙蕖殿
“公主殿下,听说陛下今晚在正阳殿设宴,您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正好散散心?”一名宫人放下食盒后问道。
季凝霜正在摆弄一盆花枝,闻言手中动作不停,笑笑,“不了。”
简单的两个字,宫人不解,“为什么?看您终日待在芙蕖殿,多少会烦闷,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秀女表演才艺~。”
听见秀女,季凝霜面色僵了僵,“你是说……秀女们也会赴宴?”
宫人连忙点头应声,“是呢,看这兆头,陛下恐怕又要册封娘娘了。”
话音落下,季凝霜一点点垂眸,唇角终是扯出一抹苦涩弧度,“上回的娘娘呢,这么快就失宠了?”
对她的反应,宫人并未放在心上,只覆到季凝霜耳边,压低嗓音道,“公主,也就是您我才说的。听闻那位娘娘压根没侍奉过陛下~!”
季凝霜闻言不禁皱眉,“那为何要册封她?”
宫人耸耸肩,“这咱们做奴才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那位娘娘身边的人说,昨儿个夜里发生过怪事,有条大白蛇突然出现,差点没把她们咬死呢~!”
“什么?!”季凝霜猛地起身,“一条白蛇?”
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激动,宫人愣愣点头,“……没错,而且她们还说,这条蛇是娘娘从前贴身侍女所养,眼见娘娘得宠,那名侍女妒心横生,便带着毒蛇前来谋害娘娘,更奇怪的是那条蛇好像还能听懂人话呢。”
后来宫人说了什么,季凝霜再没听进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白蛇,能懂人话,难道……难道……?!
想起曾听人说起过,斐然通兽语,身边总会跟着条白蛇,季凝霜面色不断变化,外加大梁帝近日怪异的举动,季凝霜愈发肯定这名侍女就是斐然。
直到宫人退出,季凝霜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思虑许久终是做出决定,不能让斐然再次破坏她的好事,所以就算冒险,今日也必须要搏上一搏!
大梁帝寝殿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名宫人急匆匆闯入。
大梁帝正单手支头靠在坐塌上,闻言淡扫宫人一眼,“何事。”
宫人颤抖着跪下,“有禀陛下,是……是芙蕖殿出现了不祥之兆啊!”
候在大梁帝身侧的内侍听见,心底咯噔一沉,完了完了,他就说会出事吧,这下可好,晚宴尚未开始,芙蕖殿的那位倒是先出了情况。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后在内侍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梁帝一个纵身,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他们视线。
“这……”内侍抖了抖唇,“快,陛下摆驾芙蕖殿!”
另一边,玲珑隐在一株大树上,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明显在考虑事情。小白安静地躺在她身旁,蛇信子吞吐,时刻保持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两名宫婢的对话声,“听说芙蕖殿出事了呢~。”
“是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你说今天正阳殿的夜宴还会不会如常举行?”
“不晓得,到现在也没传来消息,依我看应当不会取消吧。”
“那可难说,咱们陛下对芙蕖殿里的那位可紧张得很呢,要是她真的出事,陛下哪里还会有心思款待那些秀女。”
“话是这么说,但芙蕖殿的那位不是……”
听到关键处,宫婢突然没了声响,玲珑掰开树枝,奇怪的朝底下二人看去。
就见其中一人捂住另一人的嘴,低声道,“嘘,你不要命啦~,这些话是你能说的么?如果被旁人听去,指不准要掉脑袋呢!”
什么意思?玲珑糊涂了,大梁帝对季凝霜十分紧张?紧张到连娶媳妇都顾不得了?还不可随意胡言大梁帝和季凝霜的关系,说了会掉脑袋……
想着想着,玲珑忍不住一阵恶寒,也就愈发鄙夷这对父女。
再次收回心思,玲珑朝不远处的正阳殿看去,有晚宴是么?玲珑眸光闪烁,“小白,今晚……我们可能要冒一冒险了。”
‘嘶—’白蛇信子吞吐,黑熘熘的眼珠飞速转动。
……
华灯初上,正阳殿外两排坐塌齐齐摆放,周围无数烛火燃烧,将这一片空地彻底照亮。
所有秀女盛装出席,此时正翘首以盼某位至尊君王的驾临。
“陛下?”内侍出声提醒。
仍旧坐于寝殿,自从芙蕖殿回来,大梁帝面色始终冰寒。
内侍背后冒汗,奈何晚宴即将开始,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启口,“陛下,正阳殿那边……?”
大梁帝不语,缓缓起身,朝殿外行去,只不过每走一步周身气息都会变得更加阴寒。
内侍见此,不禁倒吸口冷气,回想今日他紧赶慢赶的追到芙蕖殿,发现陛下背影僵直,而芙蕖殿里的那位正不断冒出血泪,内侍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但怎么也没想过陛下竟然还会执意举办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