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苒目光不变,唇角再次勾勒,毫无预兆,宽大黑袍下细腕伸出,一点朱红鲜明,落入韩幕贞眼中,异常刺眼,好似烈日要将她狰狞的双眼灼伤。
疯狂摇头,韩幕贞疯了般再不能平复情绪,“骗人,假的,你骗人!”
不可能,她和燕秦怎么会没发生过什么,否则这位一国之君如何会甘心让她摄政!还有!还有当初在韩武国也是,宗政宣不管不顾的和她离开,一定也是被这贱女人使了狐媚手段,不知私下里苟且过多少才会有此一举!
斐苒却是笑笑,完全未把韩幕贞的癫狂放眼里,再次启口,声音是不变的阴寒,“假孕,逼迫天涯海岸无双如玉和你成婚,当着燕文国文武百官的面扯谎,究竟孰是孰非?呵呵~,还用得着老身继续说下去么?!”
这句话斐苒说的义正言辞。不出意外,所有人听后倒吸口冷气。
因着韩幕辽强行封锁,这件事始终未能在韩武国传开,现在得知,众宾客心头齐齐一沉,这这这……长公主简直将他们韩武国里子面子全都丢干净了啊!
同时昔日某大公公惯用的自称落入众宾客耳中,果然是斐然啊,是他们韩武国曾经的第一奸臣啊!
所以大公公是女子?!还这般倾城绝色,腕间那点朱红明显是真!要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要怎么正视这位大公公?!
求……求娶?有人生出心念。
去禀报陛下?也有人偏向攀附皇权。
可惜啊,可惜家中嫡子皆已娶妻,不然若是能和大公公结亲,看谁还敢对他们家耀武扬威!更是有年长者想将她收作儿媳。
就在这个时候,大红喜袍,那位始终背对着众人的新郎官有了反应。
缓缓转身,朝……斐苒看去。
另一边,韩幕辽收到消息,猛地起身,“什么?!你说斐然在大闹婚宴?!”
“……是。”内侍跪趴在地,陛下这是……动气了?想到这内侍身形颤抖。
“快去备马!朕要出宫!”韩幕辽语带威严,一声令下内侍不敢有他,即刻退出。
留下韩幕辽一人在书房,左右踱步,负在身后的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松开。
之后就见韩武国都城,灼灼烈日下,一身明黄长袍,男子策马奔腾,跟在后头的侍卫精兵不断加快步伐,还是未能跟上这位一国之君。
“吁!”男子急急勒马后纵身落地,明黄长袍划过弧度,速度之快带起阵风,高挂在半空的大红灯笼不断摇摆……
尚未踏入正堂,男子就见一个身着大红喜袍,满面泪痕的女子疯了般朝他冲过来。
“皇兄!皇兄您定要为贞儿做主啊!”韩幕贞声嘶力竭,不知自己这般,反而让本就狰狞的面容看起来更为可怖。
“贱女人,那个贱女人,她当众欺辱贞儿,还将贞儿踩在脚底,皇兄!杀了她,对!杀了她!您一定要为贞儿报仇!”韩幕贞不管不顾,一口气吐出心中所有,然而说完发现对方没有反应,韩幕贞抬头,下一刻彻底愣住。
☆、第一七七章 众人彻底震惊
韩幕贞彻底愣住,哭?只有眼泪在流。继续说话?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
因为她的皇兄,那个眉宇间向来有着淡淡‘川’字,面容不怒自威的皇兄,现在……目视前方,眸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激动之色!
即便当时身为太子,韩幕辽淡雅如雾,情绪偶然会外露,但哪里这么鲜明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韩幕贞脑中快速生出,皇兄……难道皇兄……不!不会!不会的!
然而无论韩幕贞有多不信,眼前男子终究是没有反应,不曾看她,直到好半晌,韩幕辽方才薄唇轻动,“你……”一个字,不是对韩幕贞,而是朝正堂内,那位和宗政宣面对面站立的女子出声。
即便现在斐苒背对着门口,韩幕辽尚看不见她的脸,但一身黑袍……纱帽不复,韩幕辽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转身,就可以确定,完完全全的确定,她,斐然,就是自己寻找已久,以为此生再难相见的救命恩人!
奈何实在过于激动,韩幕辽声音不稳,说的太轻,正堂内包括一众宾客,竟是无人发现这位新帝驾临。
而在里面,宗政宣今日第一次看向这位露出真容的绝色女子,目光柔情似水,还有着一抹极淡的释然。
这是斐苒不解的,何以会有释然?
“你……怎么了?”斐苒问。
宗政宣笑笑,轻嘆口气,“以为你……遇难了,又以为你……,罢了,没事。”
后半句宗政宣没有说出,因为……不再重要。
没错,刚才发现她……和燕秦一同前来,而斐苒失踪之时身中秘药,非男女之事不可解,自然而然的……宗政宣误会她为救自己于水火阻止韩幕辽赐婚,最终在完全不自愿的情况下和燕秦发生关系……
所以不能原谅自己,宗政宣一直身形笔直的僵立在原地,脑中不断盘旋着要如何弥补她,如何惩罚自己,不想一切都是误会,她不仅没事……就连纱帽……都可以不用再戴……
宗政宣释然、欣慰,眼下更是恨不能上前,直接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一句,“此生唯你,我愿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