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自压下怒火,韩幕辽抬步入内。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之后高位上燕秦、大公公并肩而坐,韩武国新帝携长公主与礼官数名,在贵客席落座。
只有燕云尘……头上仍旧顶着个杯盏……,这一刻整张脸彻底变黑。
韩幕贞原本还在心底嘲笑此人,无意间瞥见后座之上,有一个老头……
身形一颤,彻底怔住。怎么回事?!死老头怎么会来!
不敢问,发现高位上黑袍人眸光似是射来,咬了咬下唇,韩幕贞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之后众人一阵客套,敬酒的敬酒,恭维的恭维,刻意忽略了某个怪异老头,想着陛下和大公公都不发话,他们也没再管的道理。
直到韩武国新帝放下杯盏,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斐大公公,“敢问大公公,先前派人来传话,提到的那位知交何在?”语气清冷,和从前那位淡雅如雾的太子截然不同。
斐苒薄唇轻动,用同样阴冷的声音回道,“自会出现。”
“哦?”话落新帝余光却是扫向韩幕贞,“莫要教朕失望。”
一语双关,即是说给韩幕贞听,又是暗指高位上某大公公。
对此斐苒冷笑,并未给出回应。
而韩幕贞似是心虚,忙端起酒盏,朝燕秦看去,“本公主听闻国君大病初癒,在此敬您一杯,望国君早日恢复如初。”
当然,更多的是指能早些收回皇权,不要再让奸党横行。
哪里是燕秦对手,此时燕秦并未执杯,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笑意,“区区宫婢都可大闹朝堂,唉~,朕这病如何能好的起来?”
韩幕贞动作一僵,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出意外,韩幕辽冷冷看了她一眼,有气,却未当场发作,而是将女子往身后拉了拉,朝上座人启口,“区区宫婢也能入得他国朝堂,可见防卫松懈,如同市井街道,是人皆可随意踩踏。”
好一句重话,是人皆可踩踏。
但似乎觉得还不够,韩幕辽紧跟着说道,“呵呵,也对,由卑微之人治理,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听他说完,韩幕贞只觉一口恶气尽出,双眼立刻换上得意的神采,挑衅得朝上座之人看去。
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没有错过老尊君利眼,老头刚还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突然觉得这酒……没滋味了,肉……也不好吃了。
唉!只得在心底嘆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眼下,燕秦怎会捨得斐苒遭人轻贱,刚要开口,被身旁之人拉住,黑纱掩盖,某女朝他摇头。
燕秦不解,“何故?”
“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斐苒薄唇张合,语速很快也很轻。
难道接下去就会有好戏上演?燕秦在心里生出疑问,面上不动声色,堪堪逼自己压下刚才的怒气。
之后酒宴继续,韩幕辽本不喜和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所以不再发话,只时不时看向殿外,在韩幕贞每次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眼神冷冷扫去,制止她主动挑事。
直到一阵罡风突兀席捲,不知名的青叶在空中飘荡。
众人耳边响起极轻的吟唱声,似低语,似呢喃,却怎么也无法听清其中词句。
和当日韩武皇寿宴上的情况如出一辙,这是某位白袍男子即将现身的徵兆。
片刻后风力变小,吟唱声随之消失,看着一地落叶,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鬼?
不是吧……
仙?
不可能吧……
不少官员相互看看,以眼神询问对方。
燕云尘黑沉的面色终是起了变化,想要起身,发现老头一个眼神射来,无奈,只得继续端坐。
与此同时,韩幕贞脸上露出喜色,身旁新帝眉宇轻皱,“终是来了。”很轻的念出一句。
“陌无双怎么会来?”燕秦凑到某女耳边小声问道。
对方不语,双拳不断紧握,看起来像在隐忍着什么。
是的,斐苒在忍,切骨之恨,岂是说放就能放下,但想到今日目的,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就这样强自压下仇恨,某女指尖没入掌心。
最后众目睽睽下,素白长袍,男子仿若谪仙,缓步迈入大殿。
神情看起来淡漠,进殿后谁也不看,只直直朝老头走去。
“师尊。”恭敬开口,声音清雅,含了丝迷魅,和平时的他没有区别。
老头一挥衣袖,看起来并不想和此人多言。
贵客席上,“无双如玉,朕已候你多时。”是韩幕辽,这一刻帝王起身,声色不再清冷,而是多了分和缓。
白袍男子朝他看去,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如此一来在场官员再不能淡定。
“无双如玉?”
“这……不是人称无双仙子么?没想到竟是个翩翩少年郎……气质如此出尘,当真人中龙凤啊!”
赞嘆声不绝于耳,韩幕贞眸底喜色更加明显,“无双哥哥~,快来贞儿这边坐。”故意大声喊道,目的显见,就是为了能让在场众人知道,世人口中的无双如玉,和她关系再亲密不过。
可惜,嗓子被毁,这破锣般的声音,让不少人下意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