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家僕恭敬垂首,“回大少爷的话,贺楼丞相,哦不,贺楼无极名下银号已有半数因钱两不足,受到百姓催讨。”
是的,贺楼无极也不再是燕文国丞相,遭燕秦驱逐,可以说为了某大公公,他吃尽苦头。
“恩。”宗政宣淡淡应声。
“不过大少爷,还有一事……”说到这家僕似有犹疑。
“说。”
发现宗政宣语气变冷,家僕急忙开口,“听闻贺楼家收到消息,称大公公尚在人世。”
……
“哎哟哟,怎么回事啊,县城为什么不让进啊?!”老头在城外气得跳脚。
“去去去,识相的快走!”挡住所有人去路,守卫冷冽地开口。
老头一听来了脾气,“啊喂,我说你们不让人进城,是想饿死老头子我啊?”
守卫刚想继续赶人,忽然一匹快马行来。
来人一跃下马,“上头有令,统统放行。”
“这……不是昨天才说不让进出吗?”守卫不解。
“少啰嗦,照办。”
老头即刻面露得意,“哼~,老头子我呀大摇大摆,看你还敢不敢拦我~!”
一袭青衫,男子隐在不远处,眸光始终落在老头身上。
“去,派人跟着。”
宗政宣得了消息即刻赶来燕文,原本买通此处官员,准备搜城。不想看见个怪异老头,总觉得此人有问题,所以下令恢复通行,正是为防老头起疑,好不动声色地一探虚实。
老头进城后,到处闲晃。
“你这酒几文钱啊?”
“嘿,这菜皮子不错哈哈~!来来来,都给老头子我留着!”
暗中跟着他的两人不禁皱眉。
“你去告诉大少爷,这人好像就是个乞丐。”小声对身旁人说道。
老头继续晃悠,最后走进一处小巷。
跟着他的人悄悄上前,看清老头居然在角落里打盹……
很快退到一边。
没有发现老头微不可察的睁了下眼,发出一声冷哼。
另一边宗政宣收到下人回报,略一沉吟,“继续跟着。”
是的,为找斐然,他不敢放过任何可能。
直到天黑,老头提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酒肉,大摇大摆的往城外走去。
“大少爷,那人好像要出城。”
宗政宣没有犹豫,“放行,本相亲自去看看。”
一个穷酸老头,明明无有特别之处,可宗政宣看出来了,他……灰白不清的袖口,有抹不搭衬的暗红……
会是‘他’红妆所染么?
宗政宣很怕答案是否,亦怕答案是真……
☆、第一三五章 我的仇人是陌无双
自从在山底没有找到大公公尸体,宗政宣开始直面本心,柔情似水今生只为斐然一人,即便是公公是男子又如何?爱无有对错,既然心动,那便放任情感自流吧。
此时青衫男子悄无声息的跟在老头身后,心头百感交集。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要怎么做?是疯狂的将‘他’搂入怀中,耳语厮磨,诉尽衷肠,还是直接带回,衣衫尽褪,把日渐汹涌的情感,用实际行动道出?
宗政宣怕,怕自己把持不住,反而带给‘他’伤害。
可如果不是……
宗政宣更怕,不敢想,只要深想整个人就像浸泡在冰水中,被蚀骨地寒意包围,不知还能从何处取暖。
此时城郊草屋草屋,床上之人耳力敏锐,清楚听到这回不止是老头一人朝这边而来,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双眸微睁,拳快速握紧。
“嘶~”白蛇在旁发出危险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靠近,直到老头推开门,自顾自坐到桌边,“里呀里个啷~,老头子我吃肉~”
宗政宣离开草屋还有一段距离,步伐忽然停下,本就存在的惧意不断疯涨。
幽幽月光,垠垠皓雪,黑暗中男子静立许久。
而老头在屋内不停自语,“这酒非好酒,肉嘛非好肉,不过比起上回贺楼家的酒,哈哈~可是好上千倍万倍哟~!”
意味不明的话,让隐在悬樑上的那人眼神微黯。
所以当宗政宣好不容易压下情绪,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进门,只有老头一人坐在桌边……
不大的草屋,除开床,其余的都是些破铜烂铁。
没有烛火,房顶也是黑漆漆一片。
男子当下没了动作,像是魂魄出体,留下肉身,眸色逐渐灰败。
“抱歉……打扰了……”
最终失魂落魄地开口,宗政宣抬步,身形看起来摇晃。
清楚感受到心被蚀骨寒意冻伤,这一刻宗政宣只余麻木。
直到人走远,老头才瞄了眼房梁,“切~没用的东西~!”
话落,酒壶被什么东西击中,应声碎裂。
“啊哟!你你你,瞧你干的好事,我老头子的酒哟!”
那人从房梁飘落,指尖轻扬,珠子即刻收回。
看了眼窗外已然远去的身影,那人面色不变,没有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