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否认,当时救你是为了馨。”半年前,如果不是担心蓝馨失去父亲,他不可能先她一步回鼎盛总部。
“按你的说法,我陈鬼三不欠你的。”
“是。”
“那你又凭什么让我帮你?”
“因为我会用命去爱她。”
这场简短的对话无疾而终,陈鬼三又看到了那双坚定不移的目光,或多或少被震慑到。如同半年前...
他被钢丝绳缚于高处,拳拳到肉的闷响,回荡在鼎盛天台上空。信这小子扛不了多久,就会被凌活活打死。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证实了他的预测。
死,活到他这把年纪是迟早的事,纵有不舍但也不至于惧怕。他扬起声音。“小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馨儿嫁给你。”
“我要是你,就把那不知好歹的老傢伙扔下去。”凌煽风点火,又抬头看向高处虚弱的老人。
“陈鬼三,你一手建立了鼎盛,死在自家门口,也算是有始有终。我数到3,就亲自送你归西。”
随着生命的倒计时,他看向信,目光中包含着将宝贝女儿託付与他,要用生命去守护她的重任。
当时信那小子的目光,也是这般的坚毅肯定。就是这短暂的相视一眼,建立了默契,达成了共识,完成了嘱託。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绳索喀哒地响着,一路向下,他穿过窗户坠入高楼而下。‘特么的,死在自己的地盘上,的确有失颜面!明天的报纸又要乱说一通。’他还未等再想下去,便摔落到地面,并且被自身的重量弹了起来又落了回去。陈鬼三这才发觉,自己身处救生垫之上。
一个满脸雀斑,长着龅牙的丑女人,在雾气下更显丑陋。一开口还喷了他满脸的唾沫。“三粗,你没细吧?”
“你谁啊?”他躲着自动档的喷射水枪。
“我细...”丑女人发觉这么说话太费劲,摘了碍事的大龅牙。“三叔,我是红倚啊。”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不摔死也被你吓死了。”他被红倚扶起,至此得救。
半年前的影像,图谋不轨地窜到陈鬼三的眼前,像是要左右他的决策。
他一辈子阅人无数,也有走过眼、失了手的例外。正因为栽过跟头,才使得他的双眼浊而不浑,精明又老道,他分得清真心假意。阖上眼,认真考量起,涉及到女儿终身幸福的大事。
信抚着头,揉搓着发疼的眉心,为无功而返而耿耿于怀。难道让蓝馨回到陈鬼三身边,真的註定他离她越来越远?
窗外下起了大雾,如同六个月前那个夜晚的复制。当他离开熟睡的蓝馨,轻轻关上小旅馆的门,步履坚定地赶往危险中心,在转角遇到了礼。
他抱着肩膀,健硕身躯矗立在墙边。在信经过身旁,只说了一句。“随后就到。”
短短四个字,涵盖了男人间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之间话也不多,其间还充斥着误会、怀疑、较量。
尽管如此,朋友就是朋友。无话不必说,却能以命相加。
——
蓝馨早早起床,今天她要再挖颗人参,给爸爸泡酒。
在玄关处佣人在搬行李箱交给司机,陈鬼三一身外出的打扮。
“爸爸?”
“馨儿,怎么起的这么早。”他想趁女儿没起床前离开,看来是落空了,老练中带着几许的不自然。“馨儿我要出门几天。”
蓝馨看着进出的佣人和不止一个的行李箱,断定决不是爸爸口中所说的几天而已。
“爸爸要去纽约看个老朋友,她得了重症。”
“我跟你去。”蓝馨转身回房间,要收拾衣物。
陈鬼三叫住她,语重心长地说,“馨儿,医院那种地方,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去!爸爸答应你,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你乖乖在家照顾好自己。”
在蓝馨的记忆里,有着太多这样的道别。她目送着爸爸出门,急速的车子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灭不见。
陈鬼三透过车窗看着目送他的女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用力地挥手,不由得让他心酸。
他嘆息感慨着,‘信小子,我能做的也仅限于此。能不能追到我宝贝女儿,就看你的本事了。’
温馨的家转身间变成了空盒子,她没有胃口吃早饭,去了草药田,那颗昨天做了记号的人参也不见了踪影!
她知道爸爸口中的朋友是他重要的亲人,是有着血脉相连的家人。多年来重大节日,爸爸都是匆忙赶过去,留下她独自一人,感受欢乐氛围下倍受孤寂的心。
那时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爸爸是因为工作,迫不得已而出差,或是为了朋友而分身乏术。当得知真相后,她不由得暗自伤心,在爸爸心中,还是真正的家人最重要!
她失落地咬着嘴角,扔掉锄头,不想回家。刚刚露出笑脸的太阳,被突来的阴云挡去了应有的灿烂。
她低着头,一群蚂蚁在搬家,看来是要下雨了。一只小蚂蚁掉了队,四处找失散的蚁群,它恐惧、焦急、无助、孤立无援,却没有放弃,而是努力地寻找家和亲人。
蓝馨伸出手指,将小蚂蚁带到蚁群的后方。她的心情没能因此而明朗开来,突降的大雨,一路将她浇成落汤鸡。跑回别墅,她的心情更是糟到彻底,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