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小争要让你抱才肯乖乖睡觉。”
“阿言,小争会叫爸爸了。”
“你不能留下来过夜吗,小争见不到你,又会哭着喊,要爸爸了。”
他知道梅丽的心思,也知道她让小争叫他爸爸的用意。所以他採取了较为间接的方式,在美国给她买了房子,希望梅丽能明白。
半年前,她擅自回国,说小争上了幼儿园,她可以出来工作。他知道这是藉口,却无法拒绝她到公司来上班。也就是在那时,发生了她们被绑架事件。他几次以安全为重,劝说梅丽回美国去,她却执意不肯。
分公司经理的职位,对她来说太大,难平众口。他不理会众人的反对意见,只为能把她支开更远一些。
他顾念着朋友之间的情谊,却屡屡让她利用。她在公司以总裁夫人自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点明撕破。她们毕竟是大灰的遗孀和骨肉,他选择睁一眼闭一眼。
但这次,他不能再默不作声。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踩熄了地上的菸蒂。只因梅丽伤害了他最心爱的人,他再也不会任由她破坏他和馨的感情。
信按响门铃,梅丽惊喜于他的出现。“阿言,你来了。刚好我和小争正在吃饭,我添副碗筷。”
他站在玄关,没打算进去的意思。“梅丽,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梅丽似乎预感到了,笑容不自然地说。
“我帮你订了,后天飞往美国的班机。”信面色深沉。
“又是因为安全的问题吗?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我不怕再被绑架或者其它什么危险的事。”其实她内心恨不得,来个小惊吓,就像前几天在厕所里看到了死老鼠,惊叫中引来了他。
“不是这个原因。”他否定着她的猜测。
“那是为什么?我不想回美国去,那里只有一个大房子。”梅丽倍显孤独,语气中充满凄婉动人。
“我会请管家、佣人、司机,不会是你一个人。”信微微侧过头,不愿去看她的眼神。
“车子、房子、钞票、佣人,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要个能陪我说话,给我拥抱,爱我的男人。”梅丽不禁有些神情激动地,提高了音量。
“大灰走了这么久,你也应该重新开始,在那边找个好男人。”信说着身为老朋友的劝慰。
“我不要别的男人,我只要你。”梅丽再也不想,玩捉迷藏式的爱情,直接挑明向他表白。
“你要的这些,我给不了。”信漠然置之。
“你不是不能,是不想给。就因为我是你好朋友的妻子?大灰已经死了,你顾及着朋友妻不可欺,可你有没有替我和小争想过,我们是什么感受?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她能快速走出失去丈夫的阴影,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这几年她半遮半掩道出自己的心思,不见他回应,让她想到唯一被拒绝理由,便是她是他好友的女人。
“梅丽,跟大灰没有关系。我爱的人不是你。”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早就该跟梅丽说清楚。
“你胡说!这么多年,你细緻入微的照顾我们母子俩,就没有一丝的非分之想?”多年来,她陷入了自己想像的深井中,不能自拔。
“没有。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蓝馨一个。”他断然切断了她所有的幻想。
“你骗我,你只不过是拿那丫头片子当挡箭牌,来逃避我的爱。”美丽的梦到头来,只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她不接受,也接受不了。
“梅丽这是机票。”信说不通她,也不想再说下去。从口袋里拿出机票放到一旁,转身离开。
梅丽从后背抱住他,泪眼婆娑,声嘶力竭地哀求着。“阿言,不要走。我爱你,我和小争都不能没有你。”
信拨开她紧拽不放的手,拉开大门。
梅丽不顾脸上泪水,跑到客厅,抱起餐桌上的小争,冲到门口。“小争叫爸爸别走,快叫啊。”
小孩子被妈妈突来的大吼,吓的哇哇大哭,伸着小手让信抱抱。
信耳边响起小争哭闹,迈开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他仅做片刻的犹豫,便重新迈着沉稳又坚定的步伐上了车,绝尘而去。
信降下车窗,入夜的空气夹杂着清新的潮湿。豆大的雨点砸在前车盖上,有的还胆大的钻进了车里,打在他的脸上。
雨点前仆后继地趴在挡风玻璃上,阻挡着他前行的目光,转瞬间演变成瓢泼大雨。
雨刷尽职地挥舞着它的职能,每挥动一下,信仿佛看到儿时和大灰两个人,在下雨天的小河里游泳。
青春年少的他们趁练功的间隙,躺在地下室唯一的通气窗下,偷看经过穿裙子女生的小腿肚子,来猜测她们的长相。再到大灰拉着梅丽,带着炫耀向他介绍,这是兄弟的女朋友!
他的车熄火在漫漫回忆长河中,他推开车门不顾暴雨的侵袭,更将四周急驰而过的车辆视若无睹。
雨融和着他体内的郁闷和燥热,稀释着他对过往的眷恋。也沖刷着对友情背叛的浊气,以及强加自身的义务。大灰、梅丽、小争都将成为过去,不再是他关注的重点。
心像装满过去腐败垃圾的盒子,被这场大雨沖刷的干净利落,畅快淋漓的他,放下所有,格外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