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头想了几秒,一脸被骂的后知后觉,郑重其事地否认。“我不是鸡。”
她的话和慢放的表情,逗笑了颇为不快又紧张的信。大手摸着她的头,胡乱地揉着她的黑发。
突然,蓝馨呼吸急促,她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馨?”他看向茶几上四个汤盅,刚才被她的话打断,只看了前三个,他打开最后一个,是空的。他神经紧崩到极点,大意了!“馨,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他抱起她奔向门口。
她抓住门框,抬起头,因强忍着大笑的冲动而憋的通红的小脸,最后破功笑倒在他怀里。“骗你的!”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被她耍的团团转,怀里顽皮的小狸猫咯咯笑个不停。他张口咬着她的鼻尖,以示小小的惩罚。
“啊!好疼!”她大叫着抗议。
“谁让你骗我的,嗯?”看她神采奕奕,受伤的手也应该不那么痛了。
“好玩啊。”看他紧张的样子,超有趣呢!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像偷吃糖果的小孩子,笑声中溢满了甜蜜。
他喜欢看她笑,只要她高兴,他就开心。
房间内首次荡起两人的笑声,捉弄、顽皮、宠溺、至深的笑声背后隐藏着,他在门外将红倚伤人的话,听得一字不露,落在心底形成驱之不散的阴霾。
“馨,睡了吗?”信躺在床边的地毯上,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为徘徊良久的心事而烦恼。
“干嘛?”晚饭蓝馨吃的太多,撑得她迟迟睡不着。
“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才这么做的吗?”他不愿意提起戴维的名字,会脏了他的口。
“当然不是了。”蓝馨狠狠地回答着,“那个渣男他不配!”
她利落果断的回答,倒让信有些许的征仲。“那你是为了什么?”
床上的人儿停顿了一下,幽幽地回忆起往事。“当我还是中学一年级新生的时候,你知道吗?在学校里总有几个爱欺负同学的傢伙,无论男女。有一次我被她们关到了厕所,浑身被水淋湿了。”
信听到这里,不敢相信,她也曾有过被欺负的经历。
“我上课迟到了,更倒霉的是,是数学老师很凶悍,最不能容忍翘课。在我进教室后,她撇过黑板擦偏巧打到我的眉骨上,当时血流不止,更遭的是,上面的粉笔灰落到了眼睛里。”
信几乎能感受到,粉笔灰飞入眼睛里灼烧般的痧痛。他更清楚处理不及时,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还记得,当时是校长把我送到医院,眉骨缝了四针,眼睛被沖洗后还是红红的。校长知道我的身份,百般哄着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我点头答应了。”
“可是...我见到爸爸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委屈地哭着把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她深深嘆息,充满了自责。她的手垂于床边,身体跟着一颤。“我...不知道后果...会有那么的严重。”
信能猜想到,以陈鬼三的地位,以及当年的脾气,绝对比现在有过之而不及。一定会用极端的手段,对付欺负他女儿的人。
如果是他站在那个位置上,也同样会毫无犹豫地那么做。不过,对于馨当年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来说,想必知道后果是她难以承受的。
“欺负我的学生全部被勒令退学,保护我的保镖被责罚,还有...”她的手紧抓着床沿,指甲发出刺耳的声响。“数学老师当时已经怀孕了,被惊吓过度导致流产,听说...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学校。爸爸以为我是受了刺激,其实我是害怕...害怕再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她盈盈的泪光,在黑夜里格外的闪耀,闪着纯洁无比的光。
他没有说一句话,用行动安慰着她。他的大手包裹着她几乎攥成拳的手,让她心头一暖。
往事如同破碎的铜镜,每每回忆起里面的人和事,如同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此刻不同的是,藏在心底的伤痛说出来,竞长了翅膀,在他手中化作雨蝶,飞出窗外,自此远离她的黑夜。
“我害怕,戴医生的女人也像数学老师一样,没了孩子,不能再做母亲。”她吸了吸鼻子。
她太了解爸爸对她的宠爱,绝不会让这件事风平浪静地过去,更不会轻易让戴家随意处置。戴维有戴老夫人这张救命法宝,可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谁也救不了的!
“所以你就抹黑自己,不惜破坏名声去找牛郎,就是为了单方面悔婚。”他对她脑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了解的不够透彻,在知道真相时,总是慢了半拍。
“反正我的名声狼藉,再坏也坏到哪里去嘛。”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在乎地说。
“你还挨了打。”他心里闷闷的,没能及时赶来救她。
“一顿打换两条人命,还换个心安,划算。”她像赚到了一样,完全忘了手上的疼。
任性妄为的她,暴力嘴巴毒的她,内心深藏着,最细腻最入微的不被人知的情感。
这样的小女人,他又怎能不豁出命去爱她。
这个完全不知情,被神化的小女人,舀着一大勺冰淇淋,翻看着早上的报纸。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并使她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