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曾说过的话,她居然记得。“你信任我?”他要确定,她是否全心地信任他。
“废话。”蓝馨白了他一眼,像是他问了一个最多余最最愚蠢的问题。虽然这傢伙平时爱欺负人,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他内心掀起波澜壮阔,多日来的阴郁,被冲击得无影无踪。心潮又迅速退去,归于平静,那是一种归于踏实的平静。
最后他们约定,一旦找到叶微,信就发手机信号给她,她要及时撤出。
蓝馨在混沌中,看到自己笑着,紧紧跟在那人的身后,也从来没想过与那人并肩前行,只是一路追随就已经足够好,足够幸福。
那个熟悉的身影烦了,厌了,转过身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不屑地从手上拿下一个东西,扔到她脸上。
她在草丛中摸索着,找到了那枚黑金指环,仍一脸高兴地追上去,拉住那人的手,却又被甩开,她再次被摔倒在地上。
指环滚向马路中间,前方正有大货车鸣笛预示着危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捡,耳边响起那温和低沉的磁性声音,让她停住脚步。“馨,别让我看到你受伤!”
最后,飞驶而过的车开到近前,将指环碾压得支离破碎...她猛然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尔后发觉,自己躺在公寓的大床。
“叶微呢?”她虚弱地问。
“叶小姐去超市买食材。放心,我已经派了人保护她。”信温切的目光闪现着担忧。“厨房有醒酒汤,我去拿。”
一提到酒,蓝馨的头开始剧烈的疼,像有好多小锥子扎似的。她又想到那个梦,伸手拉开床头柜,翻找着抽屉里,最下面的绒布盒子。还好,它还在!
信再次回到卧室,看她背对着,半个身体搭在床边,没看到她在找东西,以为她想吐。等他绕过大床,她迅速将盒子握在手里,藏在枕头下。
她喝光一碗醒酒汤,天花板天旋地转,不得不又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又全无睡意。她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
爸爸历尽沧桑地说,“馨儿,有些人註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还年轻,就把这件事,当做人生经验吧。”
她当时很想反驳爸爸的话,但她没有。她无力反驳,也无心反驳。怪了,当年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现在却真切地想起来了,这是代表着自己想通了吗?
脖子被硌得好疼,她伸手一碰,摸到了绒布盒子。也许那个人真如爸爸所说的,只是陪她走过生命一小段里程而已。
她伸到外面的手臂,被信轻轻拉起,放回到被子里。
她几次涉险都被他及时救起,这次如果没有他,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救出叶微。即便凭藉自己的身份、合同和人都在黑蛇忠手里,告到爸爸那里,他也有足够的理由不放人
。
特别是脱险后的四目相对,他漆黑如潭底的双眸,映照着夜空的星辰,每一颗都是在担心她,为她而焦虑的眼神。让她心头一暖和莫名的悸动。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他宽厚的背,一步又一步离开卧室。她摸向枕头抓起盒子,像是下定决心与过去划清界限,用力地向他扔了过去。
信没有回头,在后背反手接住飞来的异物。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枚黑金鳞纹指环。等他再转回身,发现扔东西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种时刻总该要说点什么吧?他摇头浅笑,这个小女人,不同寻常也要有个限度!
蓝馨完全清醒已经是一天后,头还是隐隐地痛着。她打开窗户,深呼吸,空气真好。
“馨,小心会感冒。”信为她披好衣服,将窗户关上。
她两天没吃东西,饿得要死。桌上有水果青菜、炒肉、海鲜,让蓝馨精神大增,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叶微则是低头含胸,站在一边,像个千古罪人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就像宅斗里受气的小媳妇,我难道是那个恶婆婆?”蓝馨被激发了想像力。
“蓝馨小姐...”叶微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都是因为救她,蓝馨小姐才会这样。
“馨,这个比喻不太贴切。准确地说,你应该是宫庭剧中,最恶毒的小公主,专门摧残温婉的长姐。”信顺着她的思路,开始编故事。
“那你就是进谗言,动用私刑的太监。”蓝馨手拿筷子,指着他的鼻尖。
“贴身侍卫还可以考虑考虑。”信盛好饭,放到她面前。
“那也是万人骂的大坏人。”香喷喷的米饭,蓝馨吃了一大口,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
“我不在乎,只要跟你一起变坏。”他深情地看着她,不算秀气的吃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斗嘴。看她恢复了活力,连斗嘴也变得格外的美好。
“你是说,跟我呆久了就会变坏?”她将红烧肉吞下肚,满嘴油光地反问。
“聪明!被听出来了。”他温润又带着戏弄的笑,挂在嘴角。体力满格的小狸猫,又开始炸毛了。
‘噗’原本叶微深表歉意的开场白,活活被两人搅和成欢脱剧。她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却被逗笑出声。
“叶小姐,不必担心。馨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弱不禁风。”信出言安慰自责不已的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