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跑了多久。


    总之绕着整个黄家村跑了三圈，一直到周东猛精疲力竭，浑身瘫软了，他才折身回家。


    男人是光着膀子回来的。


    满头满脸的汗水，夜色下，光裸的皮肤湿透，像从水里刚捞上来。


    周东猛左手掐着衣服，轻声推开房门，来到厨房。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在腰间，头微垂，额前的发丝湿成一团，汗水挂在发梢摇摇晃晃，最后坠落到他脚边。


    男人缓缓吐气，舌尖抵了下腮，颌骨线条紧绷，棱角分明。


    他抬手从晾衣绳上扯过毛巾，胡乱抹了一把发间和脖颈上的汗，又把毛巾甩上去。


    这才弯腰钻进西屋。


    房间里温度还行，只是这空气里有一股女人身上的花香味。


    当周东猛跨进来的那一刻，这种味道钻进他鼻腔，顺着呼吸逃窜到胸间。


    他只觉浑身难耐。


    这种女人香对他来说，太过黏腻……


    周东猛咬牙，把自己扔在草席上。


    闭眼！睡觉！


    可他体内残留的肾上腺素，正在跟他作对，让他浑身紧绷，思绪还在狂奔，一路飞到女人身上。


    周东猛胸腔收紧，喉咙处始终梗着。


    不上不下……


    他翻身平躺，双手勾住后脑勺，开始做仰卧起坐。


    一，二，三，四，五，十……


    五十一……


    九十八，一百二十三……


    又不知折腾了多久，周东猛才趴在草席上睡去，可睡得不沉，院里的大公鸡刚叫了一声，他就醒了。


    天还黑着，但已经是凌晨了。


    他得起来去工地了……


    周东猛回眸看向床上，小丫头睡得呼呼的，还嫌被子里热，一只脚丫探出被角，露出外面。


    他舔着牙，两腮的肌肉动了下。


    周东猛起身，收起草席，来到床边，轻轻扯过被角掩住女孩的脚丫，才放心离开。


    他出了屋，周母也刚好从东屋推门出来。


    周母看着眼前的儿子，压低声音问道：“你今天咋起这么晚？”


    周东猛套上衣服，往外面走：“工地上没活……”


    “吃饭啊？”


    “不吃了。”


    周母看着他壮硕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西屋的门，紧跟儿子一起来到院子里：“小香没和你一起起来？”


    “没。”


    周母语气顿了顿，她又问：“你昨晚出去了？干嘛去了？”


    周东猛手里的动作一怔，紧抿着唇，没吱声。


    “我告诉你，你结婚以前怎么胡来，我不管你，可现在结了婚，那套花花肠子就不能在咱家出现！”


    “妈！”


    周东猛面色紧绷，隐隐有些发怒。


    “妈什么妈！喊我有用吗？还不如管好自个儿，大半夜往外跑什么！”周母头一次对儿子这般厉声训斥。


    “妈！我外面没女人！”


    “没有最好！”


    周母听后，脸色缓和下来，取来木柴，给三轮车上的小泥炉生火。


    周东猛蹙眉：“这是什么？”


    “炉子啊。”


    “干嘛的？”


    周母笑了笑：“还能干嘛啊，当然是用来烤地瓜的，小香跟你说没，她昨天挣了四块七呢……”


    最后的话，她说的很轻。


    担心隔壁有人听见，毕竟财不外露嘛。


    周东猛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眼前的三轮车，上面摆着铁锅和炉子。


    男人渐渐沉默下来。


    什么烤地瓜，什么四块七？


    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