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浪接下来的话,也进一步验证了顾润宁的猜测,只听甄浪用那种贱贱的,略带炫耀和得意的语气说:「那时候我正好在给可可做油压开背,可可很舒服,都快要睡着了,我手上都是精油,又怕说话大声吵到可可,所以跟你说不方便接电话……」
顾润宁:「……」
顾润宁的心理感受十分微妙,抽动着嘴角问:「那后来怎么回事?一个小时之后,我又给你打了个电话。别告诉我,你还在给哥哥做精油开背。」
甄浪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让人很想打他的小骄傲小自豪,还有让人背嵴发麻的宠溺甜味:「可可最近很浅眠,后来我们俩吃了点东西,我就想哄可可补个午觉。中式采耳你知道吗?」他自顾自说着,「你总在国外,可能不懂这个。那天可可说耳朵痒,我就帮掏耳朵,发现他很喜欢这个。」
「这个我是找民间的中式采耳师傅专门学的。因为再过几天可可就要开学了嘛,我想多陪陪他,就提前给自己放了一周年假,找了师傅上门教我。虽然现在还不算专业,但可可说很舒服,很好受,每次帮他采耳,都会睡着。」
顾润宁不禁抬手扶额,一脸黑线地想,电话里哥哥那句暧昧的「太深了」估计就是采耳太深了吧……
顾润宁正崩溃地想着,甄浪那种充满宠溺的语气陡然一转,抱怨道:「可可刚有点睡意,你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顾润宁:「……」
陆可燃:「……」
顾润宁僵立半天,终于暗自压下心中因为甄浪的抱怨而升起的内疚情绪,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有点心疼自己,一方面要替甄浪背锅,一方面还要被甄浪抱怨吵到他家可可睡觉。
想到什么,顾润宁又问:「那哥哥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甄浪一脸无辜:「可可的手机那天不是被吕新博的手下收走了吗?当时那种情况,谁会想到要去找手机,估计已经被那些人扔掉了吧。你不知道吗?」
顾润宁怔愣地回应:「……不知道啊……」
他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男孩,跟陆可燃对了个眼神,男孩也是一脸茫然地回望着自己。
顾润宁回忆起那天的情形,甄浪带着一百来号人马,浩浩荡荡去解救身陷囹吾的恋人。这事办的轰轰烈烈,雷厉风行,人都救走了,还有谁会在意一只手机的去向。所以,手机丢了再正常不过。
顾润宁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继续说:「可是……就算手机丢了,你也该让哥哥给弟弟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甄浪:「嗯——可可说过要给弟弟打电话,说担心弟弟自己一个人没人管着,总是熬夜,不按时吃饭什么的,但弟弟刚换了手机号,他只存在手机里,没法联繫上弟弟,让我给你打电话问弟弟的新手机号码。我安慰他说,弟弟这几天肯定跟顾润宁在一起,我相信顾润宁会照顾好弟弟,让可可放心养身体,不用担心。」
不知是有意是无意,甄浪加重了「我相信顾润宁会照顾好弟弟」这句话的语气,好像在与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做对比一样。
顾润宁:「……」他莫名觉得脸有点疼……
顾润宁觉得委屈,他最开始也是相信甄浪能照顾好哥哥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家急躁的男孩带偏了节奏。
完了,他们多年兄弟情义大概就要缘尽于此了吧。顾润宁崩溃地想,再次为自己痛心不已。
顾润宁那头安静如鸭,甄浪轻笑着,闲闲感嘆:「阿宁啊,我这么相信你,你却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一起长大,原来,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顾润宁:「……」不,我不是,我没有!
甄浪话音一转,突然沉声质问:「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顾润宁肩膀不禁抖动了一下,仰头望了会儿天花板,放空了几秒,才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怀里抱着猫的少年,终于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接这句问话,切中要点说:「弟弟和弟弟家的猫都想哥哥了!你不能总一个人把着哥哥不放,不让人家兄弟俩见面啊。」
「哦——对啊——我都忘了——」甄浪抚了抚俊俏的下巴,在电话那边兀自点了点头,对顾润宁的提醒深以为意。他那天终于抱得美男归暮山溪,每天沉浸了美梦成真,喜提白月光的幸福喜乐中,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日子,都快忘了,他还有一个每次看到他,都想爆打他的炸毛小舅子。
甄浪沉吟片刻,认真说:「明天正好是中秋,应该家里人小聚一下。你带着我小舅子和我家可可的猫一起过来聚一聚吧。」
顿了顿,甄浪继续道:「可可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那之后发了几天低烧,后来不烧了,也没有其他症状,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人总是病恹恹的,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是身子虚,每天都让人煲汤送来,但是感觉没什么效果,你过来时正好能帮我仔细检查一下,看看可可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嗯……」顾润宁答应了一声,旋即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在市内不是有好几套房产吗,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
甄浪那种温柔缱绻,十分欠揍的语气又出现了:「啊……这个嘛……可可有点认床,刚刚适应了这边的环境,我不想总换地方,耽误到他养身体……」
顾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