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远看了他一会,心里暗嘆,这人,果然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别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在他看来,总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只是可惜了,要是早出生一年,楚国会不会换一番面目呢。韩宗远心里暗自嘆息。
当年,蓦然河畔的救命之恩,
虽然是不经意之举,楚绝殇也说过,不必放在心上,但韩宗远心里始终存着一份感激。
他从来不想欠任何人的感情,所以,他要还。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甘愿如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楚绝殇统一天下的熊熊野心,还有,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千古圣君的天生王者的潜质。
几百年,经历过无数朝代变更,而无论在哪一个朝代,韩家都世代为臣,辅佐过无数的君王,所以,身为韩家唯一的血脉,留着韩家的血液,他当然也希望不输先祖,辅佐一代圣君,开创自己的丰功伟绩。
而楚绝殇,就是他此生下的最大的赌注!
既然,认定了,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会助他成就霸业,成为流传千古的圣君!
韩宗远并没有在泗水城军营里逗留,而是遵循着他一向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连夜朝着原路返京。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抵达京城,
三天的路程硬是让他压缩在了两天内!
韩宗远一下马就直接进宫向楚皇汇报情况去了。
楚皇听完了,果然大怒,尽管韩宗远已经用了十分委婉的方式婉转得不能再婉转的表达了出来,不过,帝王的威严不容侵犯,楚皇还是拍案,咬牙切齿,心里涌动着杀意!
“这个孽子,竟然敢抗旨不遵循。难道真的以为朕不会杀他吗?”
夜风拂过,吹动御书房内的烛火,晃动的火光照在楚皇的脸上,幽光冥灭,韩宗远竟然在楚皇的锐利的眼眸里看到了闪动的冰冷--杀意。
楚皇竟然想要杀了冥王!
韩宗远心下一惊,虎毒尚且不食子,如今,眼前的男人竟然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只因为他忤逆了他的决定!韩宗远表面上依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眼底却泛起了丝丝的冷意。
最是无情是帝王家。这话果然没错。
韩宗远瞟了一眼楚皇坐着的那把金黄色椅子。
楚国顶级工匠精心设计,用黄金打造而成,扶手上雕刻着的龙,血红色宝石镶嵌的龙眼泛着冰冷威严的光芒,栩栩如生,精緻无比。
这就是龙椅!帝王的专座,最高权力的象徵!
千百年以来,那把黄金打造的椅子下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枭雄壮烈的豪情和森森的白骨。最终登上其上的人,始终只有一个!
可是,即便了机会如此的渺茫,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下,依然有无数人为它趋之若鹜!
不过,
韩宗远微微低垂下眼眸,在楚皇看不到的眼底,染过了一抹寒意,如果,楚皇想要除掉的对象是楚绝殇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韩宗远的脸上不动声色,劝说道,“皇上,边疆战事未稳,此时,主帅若是突然离开或者换人的话,恐怕会引起军心不稳,冥王不回来,恐怕也不是有意要抗旨,是为了楚国的大局着想啊……”
“罢了,你也不用替他说情了。”楚皇挥了挥手,阻止了韩宗远接下来的话。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一道理,战局未稳,最应该做的就是要稳定军心。
只是,殇儿毕竟不是夜儿,也不是离儿。
这楚国的江山,是谁的对可以,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啊。
不可以是他啊……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快守不住了
楚皇闭上了眼睛,靠回椅子里,挥了挥手“我累了,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回去吧。”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倦意,
这位当年弒父杀兄夺得皇位的帝王,此刻却满脸沧桑疲倦,似乎在这一刻,瞬间苍老了十岁般,在偌大的豪华御书房的衬托下更显得落寞和孤独,
韩宗远的眼里一动,染过若有所思,
看来,登上帝王之位,并没有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光鲜和荣耀。
“是。臣告退。”韩宗远收回目光,低声告退。
只是,他才没有走几步,身后却传来楚皇低低的声音,
“你说,夜儿能守得住这个江山吗?”声音低低的,似嘆息,似喃喃自语,韩宗远很想说一句,这个江山,在你将冥王送到燕国做人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能再属于楚绝夜了。
但是,楚皇的那语气似乎并不期待有人回答,而韩宗远也不可能这样回答他。所以,韩宗远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御书房。
同一时刻,欧千落所住的千贤殿迎来了一位稀客。
“韩大学士?真是稀客啊。坐,”欧千落放下手中的书,为来人倒了一杯茶,心里提起了一丝戒备。
借着灯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来人,灯光下,来人的皮肤有些苍白,五官俊朗清秀,薄薄的唇紧抿,身材瘦长,浑身从骨子里透着清冷的气质,背嵴总是挺得笔直,如同苍山高处的青竹。
传说中,内阁大学士公正廉明,不畏权贵,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谦和有礼,不近不远的疏离态度,从政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主动和谁亲近,也没有得罪过谁,仿若无欲无求一般,极为受楚皇的信任,有包公再世的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