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三环之后一路畅通，不到半小时沈莳就进了高尔夫球场。


    容白发现自己没被送到屠宰场，反而是踏入一片和梦中有点像的绿草地，松口气之余还有点小开心，乖乖的跟在沈莳后面。


    沈爷爷正在凉棚下等着，看孙子来了，固定好假牙，笑容和蔼。


    「小莳，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老爷子虽说快八十了，身子骨却比一般老年人硬朗许多，腰不弯背不驼，一件嫩绿色polo衫衬的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差点和草地融为一体。


    沈莳无奈笑笑，「爷爷，您又没戴眼镜，我身材近两年来就没怎么变过。」


    「你奶奶嫌我戴眼镜难看，我就顺着她吧，」沈爷爷嘆了口气，拿出球桿，带着沈莳往发球檯走，「没事，不变就不变吧，胖点好。」


    沈莳懒得争辩，争赢了也没意义，手虚扶着老爷子，「奶奶身体最近怎么样？上次视频的时候看着还不错。」


    「身体是不错，但还是老毛病，一天比一天糊涂。」


    沈奶奶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沈爷爷不愿多提，眨眨眼，这才看见沈莳身后还跟着个动物。


    沈爷爷大惊失色，「乖孙儿，你骑马来的？这是英国矮脚马吗？品种真纯，真矮!」


    沈莳:「……爷爷，这是我收养的流浪狗。」


    「哦，长的跟小牛犊子似的，真招人喜欢。」


    容白:「唔……」


    沈爷爷老花眼严重得很，不戴花镜的时候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要宽上几圈。


    所以他坚信孙子很胖。


    也坚信高尔夫球和球洞巨大无比，特别好进球。


    爷俩说着已经到了发球檯，沈莳自然要让爷爷拔头筹，长身玉立，抱臂看着爷爷。


    容白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沈爷爷帅气挥桿，长了二十六条鱼尾纹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唰——」球画出一条残影。


    沈莳:「……爷爷，球洞在你身后。」


    「哦哦。」


    爷俩两三个月没见了，找准球洞方向之后愉快的打了两个多小时，球童忙的直翻白眼。


    刚开始容白还颇有兴趣的看球，看着看着就踱到树荫下趴着。


    它饿。


    秋老虎的威力不是盖的，沈莳戴着棒球帽也觉得侧脸灼的发疼，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爷爷，休息会儿吧。」


    老爷子擦了把汗，点头道:「好，我让阿祖准备午饭，咱爷俩好好吃顿饭。」


    球场边缘有一栋二层小洋房，专供沈家人休息用的。沈爷爷把球桿丢给沈莳，朝容白招招手，「来，小牛犊，爷爷带你去吃饭。」


    容白磨磨蹭蹭起身，看看沈莳，看看沈爷爷。


    然后选择跟在沈爷爷身旁。


    沈莳显然有些意外，但看着爷爷的绿polo衫和棒球帽，秒懂了。


    他给陈小涛发微信:【帮我买两套家居服，绿色的。】


    其实容白跟在沈爷爷后面是因为沈爷爷夸它高大。


    天知道他多想变得高大强壮!


    阿祖今天准备的是西式午餐，西冷煎成七分熟，肉质细腻油花遍布，容白抽抽鼻子，眼冒绿光!


    肉!这是肉的味道！


    沈爷爷再次固定好假牙，叉子轻轻一戳……


    哪知牛排根本没有他想的那般大，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后，牛排甩着油花，以y=log4x的完美弧度狂飙而出。


    落在了沈莳白色的polo衫上。


    沈莳:「……」


    随即，只见一道灰色影子以y=log2x的抛物线迅捷起跳，一口吞下沈莳身上的牛排。


    落地时还撕下一小块衣角。


    沈莳:「……」


    想骂人。


    然而那两位一位是他亲爷爷，一位是被他哔出抑郁症的受害者，他哪个都不能骂。


    沈莳把餐巾往桌子上一丢，「阿祖，你就不能煎块儿大点的牛排!」


    阿祖帅若吴彦祖的眼眶，泛出隐忍的泪光。


    .


    衣服坏了，爷爷笑累了，吃过饭后沈莳便告辞，回程路上嘴唇紧抿。


    路过拾光超市时，沈莳思想斗争片刻，调转方向盘驶入地下停车场。


    拾光超市是拾光集团旗下拾光商贸的子公司之一，主营国外进口商品，以高品质着称。


    是h市中高端群体购买生活用品的第一选择。


    沈莳停好车，皱眉看着偷偷瞄他的狗子。


    要陪着它，不能扔它一个狗……


    沈莳揉揉太阳穴，捞起狗子，像邻居抱泰迪那样抱着容白。


    完了，这回不是去屠宰场，怕是要被送去火葬场了，容白心里哀嚎。


    如果不是太饿了，也不会那么激动，还咬坏了沈小莳的衣服。


    它一直不知道人类叫什么，从陈小涛那里知道他姓沈，又从爷爷嘴里听到他叫小莳。


    于是终于拼凑出了人类的名字，沈小莳。


    和他的身材一点都不像，容白想，他一点都不小。


    容白被抱着上了电梯。抱着它的手臂坚实，胸膛温热，再加上刚刚获得能量，容白打了个哈欠。


    要不是怕被送到火葬场，容白都要舒服的睡着了。


    吃了东西的狗子还是没什么重量，肚子软软，贴在手臂上又细又滑。


    刚刚烦闷的情绪也不知怎么的，消散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