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之坤看了眼徐梦龙,并不搭腔,而是朝坐在一旁的林森看去。
林森察觉到谭之坤向自己投来的眼神,不由坐直了身子。偷腰牌也好、烧刑房也好,这些全都是由他作为证人所指证的,现在自然也应该由他来令对方无言以对。原本林森对与徐梦龙对峙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崇阳县的徐县令是出了名的木讷,而且还是个袭官的,自己到底是进士出身,总不至于连这么个“庸才”都对付不了吧?可是看了徐梦龙与魏炳源对峙的一幕后,林森心里突然有几分不安,这徐梦龙不仅态度冷静,对答也是有条有理,哪里有半分木讷?莫非传言有假?
然而,事已至此,林森虽然心绪有点不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正文 第228章 有失风度
不等林森开口,徐梦龙却已先开口道,“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林通判当着知府大人的面,替下官解答一下。”
林森自然知道徐梦龙要问什么,虽然让徐梦龙先发问,多少有些失了先机,但他可不想如那魏炳源一般气急败坏,那样未免有失风度。
林森看向徐梦龙,淡然道,“徐县令请讲。”
徐梦龙向林森拱了拱手,“下官想请教林通判,下官自问与您无冤无仇,为何林通判要如此陷害下官?”
林森听到徐梦龙的指责,笑着摇头道,“徐县令,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林某与徐县令您并无恩怨,没有任何陷害徐县令你的理由,所以才足以证明,林某对徐县令你的指证都乃是事实真相!”
“真相?”徐梦龙挑眉看向林森,“下官不才,但好歹也是一名七品县令、朝廷命官,怎会知法犯法,犯下偷腰牌烧刑房这等大罪?林通判您口口声声说,您对徐某的指证都是出自真相,那下官敢问林通判,您口中所谓的真相,可有证据?”
“证据?”林森笑了笑,“林某的腰牌可是徐县令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从自己怀中掏出来的,不知徐县令还想要什么证据?”
亲手掏出腰牌这件事,徐梦龙也知道很难说得清楚,但他却也不能放过来指认是林森将腰牌交与他们,否则就是坐实了他们曾去过刑房的事。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如杨仲仁交给自己的那样,尽力矇混了。
徐梦龙朝坐在正中的谭之坤拱了拱手,正色道,“此事下官委实冤屈,还请大人明查!当日我与属下在酒楼用饭,恰巧林通判路过,便主动进来与我们攀谈,我们几人相谈甚欢,各自都吃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我低头见到地上有块腰牌,以为是自己掉的,也没多想,直接就揣进了怀里。若不是后来林通判带着衙门的捕快追到驿馆,恐怕到了崇阳,下官才会发现自己错拿了林通判的腰牌。知府大人,此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在下熟读大兴律法,又是一方的父母官,断断不会做那知法犯法之事!”
林森听了徐梦龙的辩解,面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哼!好个一场误会!那敢问徐县令,当晚江阳县衙附近曾有人见到你与你的几位属下,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徐梦龙听了林森的问题,不由侧头看向身旁的杨仲仁。在场的最低也是县令级别,杨仲仁一个县丞实在是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干站在一边,做个摆设而已。况且此事显然就是冲着徐梦龙这个县令去的,杨仲仁虽不能说是被殃及,却也差不太多。所以,即使他想替自己与徐梦龙辩解两句,在场的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林森既然敢诬陷他们,自然是早就安排了证人,这一点倒也没有令徐梦龙、杨仲仁二人感到意外。但该如何拆解,二人这一路也没想到太好的应对办法,毕竟他们是真的去过那刑房,虽然来去都很小心,但若对方有心安排,找出一两个目击证人,倒也不是难事。
正文 第229章 去而复返
“那天咱们都喝了不少,散了之后,我便同几个属下一起在江阳县街上走一走,消消酒气,不过是恰好走到了县衙附近而已。当晚并无宵禁,几个人在街上逛一逛,难道都不行吗?”徐梦龙强自镇定地看向林森。
林森正要继续反驳,同知甘霖儒却自外间拿着一封信急步走了进来。
“大人!”甘霖儒也不看屋内其他人,直接朝谭之坤行礼道。
“嗯,何事?”谭之坤直接问道。甘霖儒跟着谭之坤也有些年头,谭之坤对他的脾气秉性自然是十分了解。若不是遇到紧急情况,甘霖儒绝不会如此失礼。
甘霖儒立刻上前,将信双手递给谭之坤,“这是总督府刚刚送来的公函。”
谭之坤抬眼看了看甘霖儒,而后拆开了那公函。
屋内一时无人说话,安静异常,所有人都静静观察着谭之坤的反应。
谭之坤看完了公函,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朝甘霖儒点了点头,便将公函交回到他的手中。
甘霖儒恭敬地朝谭之坤行了一礼,便迅速地退了出去。
谭之坤面色不善地用眼睛在徐梦龙与林森之间来回地审视着,直看得二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过了半刻,谭之坤端起一边的茶盏,用杯盖撇了撇茶沫,沉声问道,“林大人,你说徐大人火烧刑房可有什么证据?”
“有!当然有!”林森连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