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的手在玻璃上画着圈圈:“只有在外面才能这样看着你……”
周一鸣在电话里很久都没有出声,握着手机凝视着六楼窗户旁那个模糊的影子,两人一时无语,只是静静的相望,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可她仍微笑着。背后的混乱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试衣间里的周落洁刚换好裙子打开门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刚才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被干掉了,对方的两个人已经到邵然然的跟前了,一看到周落洁出现,对方的子弹立刻就过来了,店里地方小,一切都暴露在眼前。事发突然,对方人手又多,根本无从躲避,子弹从她发际飞过,她没有忘记那边的邵然然,她利落的朝邵那个挟持邵然然的人开了一枪,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对方的子弹就已经穿过邵然然的胸口,她整个身体从被打碎的玻璃窗里飞出去,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楼下的周一鸣听到电话里面的异常,又看到窗户旁出现在邵然然身边的人影,他拔腿就想往楼上跑,心中懊恼,刚才他要是把车停在大楼的入口处就可以截住那些人了,可是还没等他跑两步,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邵然然从六楼直直的坠落下来。
邵然然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在周一鸣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同样身负枪伤的周落洁瘫在了邵然然的尸体前,刚才她如果没有去试衣服就可以救得下这个女孩了,如果她的枪还能再快一点也能挽回这个女孩的命。只差那么几秒,她亲眼看着邵然然在她面前从窗户坠下去却无能为力,可是周落洁已经预料到了,叶天不会相信她当时是无能为力的。她无法想像叶天要怎么承受这个噩耗。
见到邵然然尸首的那一刻,叶天犹不能相信这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他了,他只不过一个下午没见她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叶天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失神的低喃着:“然然,不怕,叶哥哥在。”他抱着邵然然站起来往楼上走。周一鸣去拽他,他转身一脚将周一鸣踢飞出去,此时眼里才露出了凶残的光,他看着像雕塑一样站在几米外的周落洁,她穿着一条火红的长裙,吊牌还没摘下来,裙子的颜色就像是邵然然的血一样,他只是盯着周落洁,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抱着邵然然上楼,但是他转头的那最后一眼让周落洁明白他真的不相信她。周落洁用力的闭了下眼,身上的伤让她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她伏在地上悲哀的想,也是!毕竟死的是邵然然,而她却活着站在他面前!
此后的两天叶天很平静的给邵然然举行了葬礼,但是周落洁知道他的悲恸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她能了解他的心里有多痛,邵然然将从此活在他的心里,而自己也将为那一剎那的贪恋付出代价。在叶天找她之前,她先去看了周一鸣,自从邵然然死后,周一鸣的灵魂也被抽去了,他整天醉生梦死。周落洁抚了抚他因为宿醉而睡得不太安稳的脸,道:“一鸣,姐到了下面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爱的女孩,你就在上面替姐好好的活着。”
那时,周落洁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她又站到了第一次来叶家见他时的那个客厅。邵然然葬礼的时候叶天不准她姐弟俩出现,她有几天没看到他了,现在乍一见只觉得他憔悴而疲惫,下巴上新长出了鬍渣,邵然然的死对他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周落洁知道这笔帐他肯定是要和她算的,无非是一命抵一命!她不禁想,如果今天死的是自己,活着的是邵然然,叶天会是什么心情?或许也会为她消沉一两天,也会有一丝难过,但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死怪罪邵然然。她实在想不通当时自己怎么会自大到相信邵然然的话,以为自己可以取代邵然然呢?她为什么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叶天的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他问她:“那天的裙子呢,怎么不穿了?”
“都是血,我把它洗了。”
他靠近一步,手捏着她的下巴:“你以为洗得干净吗,那上面都是然然的血。”
周落洁的眼神荒凉,从今以后在他眼中,她双手,她身上沾染的都是邵然然的血。
他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落洁摇头,下一秒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被叶天一掌掴得一个踉跄迭在地上,他的枪跟着抵在她的脑门上,他的眼神因为绝望而显得疯狂,他说:“你为什么不救她。”
周落洁没有争辩,他的话更像一颗子弹从她的心口穿过,早知他不相信她,但听他亲口质问,心还是觉得疼,疼到她只想就这么死在他的枪下。
周落洁看着他扣着扳机的手闭上眼, 一声枪响,子弹击碎的却是她身后的瓷器。周落洁睁开眼,他拿着枪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下来了,脸色铁青,他从牙缝逼出一个字:“滚!”
周落洁走后,叶天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沙发上,猛灌了几口酒,自己最终还是下不了手杀她!他也想相信她,但是然然死的时候她却在试衣服,他从那场枪战中侥幸活下来的一个店员口中知道了邵然然和周落洁最后的一番谈话,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醉了的叶天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发誓:周落洁,你永远别妄想取代然然!
可是口口声声叫周落洁滚的叶天在又一次喝得半醉半醒的夜晚冲进周落洁的房间里,他凶狠的撕碎她的衣服,也疯狂的撕裂她的身体。周落洁在疼痛中抱紧他的身体,咬牙承受他对自己身体的掠夺,她不知道当他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有没有得到快乐,但至少她确定他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可以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从那之后她和叶天的关系便走向了畸形。只是那时候的她对叶天还没有那么的心灰意冷,所以在他每一次阴晴不定的拿她出气的时候她还没有产生离他而去的念头。可是他对她的恨那样深,或者说他对邵然然的爱那样深,在往后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仍不放弃折磨她,每次都要她鲜血淋漓,她实在受不了了,无法忍受他一遍一遍的加深她的伤口,而他照样也没有得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