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道碟,李晏一行人终于算是在天苍国站稳了脚。
如今人生地不熟,有昇国又亡了数百年,巽风道人留下的笔记已经没有多少参考的价值。
好在修行者多是博闻强记之辈,掌握一门新的语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弥心道徒只用了几日,就差不多可以磕磕绊绊地与人交流,多了一个助力,李晏和红云子打探情报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天苍国国情与永宁州三国不同。
天子与门阀共治天下,这些门阀指的当然是修仙世家。
昔日天苍真人联合了二十七个修仙家族,将这片土地原来的主人鬼狼部驱逐进蛮荒之地,在沃土上建立起天苍国,自此与世家共治天下。
皇族与其说天下共主,不如说是其中最大的那个世家,所幸天苍皇室还有几个铁杆盟友,这几百年来也算是人才辈出,才侥幸没有大权旁落,沦落为傀儡。
不过倘若事情就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天苍皇室最多也就是掌握京畿附近的几个郡,想要皇权下乡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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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当年那位雄主天苍大帝的幼子出关了。
此君默默无闻地修炼六百余载,一出关就除名了两个不服王化的世家,更是显露出一身法相真君的修为,以煌煌天雷之势镇压住剩下的修行世家。
有这位老祖宗做靠山,皇帝的胆子也渐渐都大了起来。
五十年前,先帝于各郡府设钦天司,网罗全天下散修和武道高手,名义上是为了提防道化的修行者造成妖祸,实则是为了名正言顺把手伸进世家的地盘上。
世家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皇帝的司马昭之心,奈何有那一位法相真君亲自坐镇总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今这位怀章帝更是手段高明,立天下道门,允许散修在地方上开馆立廨,进一步分润世家的权柄,双管齐下,各个世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只是毕竟立国的根基在那,即便世家被历代皇帝百般针对,依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巽风观若是在天苍国扎根,日后免不了要卷入皇室与世家的斗争。
这违背了李晏二人的初衷。
如此看来,天苍国似乎也并非久留之地。
除此以外,李晏还打探到一个消息,更坚定了几人离开的决心,那就是昔日巽风道人的师门,五圣门在八百年前出了一位阳神道主,一下子从中等实力的宗门变成南瞻洲巨擘。
至于那位阳神道主的名讳,唤作宣鼎子,正是巽风道人的师尊。
有现成的大腿不抱,更待何时,打听好消息,几人收拾行李当即准备出发,怎料甫一出归雁港就被人拦住去路。
“二位道友这是要去往何处啊?莫非是我师兄弟招待不周,才让二位早早便要离去?”
灵冲道人笑眯眯地开口道。
至于后路,也被另一个内景修为的道士拦住。
道士身旁,唤作常远的炼炁士正指着他们小声地说着什么,目光敬畏中尚且还带着一丝贪婪。
李晏暗道一声不好。
显然是那日着急录下道碟,平白无故露了财,方才招惹来祸患。
“原来是灵冲道友,贫道此行乃是奉了师命,前去五圣门为宣鼎道主贺寿,不知道友在这儿等着贫道又是为了何事?”
李晏回了一揖,装作一无所知地搬出宣鼎子这座大山。
灵冲道人闻言一惊。
那日他见李晏一行人出手阔绰,又是海外出身的散修,没什么根基,一时间才动了杀人夺宝的心思,甚至还喊上了自家师兄弟助拳。
可若是这一行人真与五圣门有什么关系,那还要不要这么做就值得商榷了。
灵冲道人有些迟疑,然而一旁的灵准道人却不管这些。
“师弟,做都做了,还想些有的没的作甚么。你以为你放这群人一条生路,到了五圣门,他们难不成就会放过咱们?莫要太天真了!”
灵准道人冷哼一声,手头已经开始有了动静。
常远也在一旁附和。
“师叔,您莫要让他们给骗了,我昨天还在集市上偷听到他们在询问五圣门的去向,连路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旧识。”
灵冲道人幡然醒悟,刚要对着李晏怒目相向,冷不防听见一声厉喝。
“灵冲师弟!”
“小心!”
“我在!”
还以为是灵准道人在呼唤自己,灵冲道人下意识应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已经中了招,随即一股吸力骤然从面前传过来。
不好,自己中计了!
灵冲道人心头一凛,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手杖向前面一送。
靠着杖解之法,险之又险地逃过了一劫。
可李晏和红云子既然已动了手,又怎么会轻易就善罢甘休,一个手持青玉葫芦,血光冲天,一个擎着圆光琉璃幻镜,霞光万道。
吸取了海上斗法的经验,甫一动手,李晏就先用如意梭将弥心道徒和自家徒弟收起来,免得内景道士间的斗法伤及无辜。
青玉葫芦原本是苦叁子的本命法宝,过去李晏尚未突破内景的时候,不过能发挥出十之一二的本事,可如今的光景却是不同,彻底炼化了这只宝葫芦,不仅收人的速度更快,更是可以放出赤煞炼幽化血神光御敌。
只消被血光刷在了身上,就是内景道士也要脱一层皮。
李晏二人出手迅速果断,灵准道人早有准备,唤出来一面圆镜抵挡。
怎料只是一刷法宝便黯淡上了许多,倘若再被多刷上几回,怕不是彻底断了灵性,沦落为一块废铜烂铁,原来这化血神光还有一重功用,就是能够玷污内景道士的法宝。
灵准道人连忙烫手似的把法宝收了回来,看着上面的污光心疼不已。
可常远就没那么好运了,趁着灵准道人注意挪开片刻,圆光琉璃幻镜对准了他身后的常远,一下便将他摄入幻境中。
只一回合,红云子手上就捞到一个人质。
灵冲师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躲开了化血神光的纠缠,看向红云子的目光一时也有些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