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听完广播，叶泠向王烨同步了自己今早的一举一动，并问道：“哥哥，我不太懂，为什么我早上一开始没能喊动人？书上都说云集响应，我不说云集吧，咋就一个响应的都没呢？难道他们现在如果不动起来，就是在坐等饿死，这一点不是核心矛盾吗？”


    王烨先是默然了两秒，对叶泠挑动游民与清楼者矛盾的做法略有些无奈。


    接着他才叹道：“主要你才中学，还没上大学，没组织过班级活动。不然你应该能很快理解的。”


    “其实这就是孔子说的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虽然有些愚民，但就牧民之法而言，这句话确实说得不错，不该给人太多知情权、选择权。”


    “那些游民，现在缺粮少食，啥都不做确实是在坐等饿死。但这个问题，你清楚，他们自己也清楚。而大家都清楚的时候，聪明人就会指望着笨蛋先出头。”


    “好比大学组织班级活动，只要让人自愿主动参与，最后就只会出现自愿不参与。要想办点啥事，就必须把任务落实到人，直接让人照安排行事，这样才能保证事情至少能有进展。”


    “懂了，独权专断，才更容易成事。给太多的选择权，反而会议而不决。”叶泠若有所思，却忽然问道：“那为什么到了现代，世界各国却大都是议会制，号称民主呢？”


    王烨面色古怪，犹豫了一下才说：“因为听起来好听。”


    “啊？”叶泠懵哔。


    “在古代，统治阶级可以实行愚民统治，所以能家天下。但到了后面，技术发展，各国交流变密切，就竞争内卷起来，不再全盘进行愚民教育。而我天夏联邦，百多年前为了赶超西洋诸国，更是广开民智，普及教育，化身内卷之王。”


    “但既然都广开民智了，自然就不能继续搞家天下那套了，所以得换个形式，搞成议会制，这样才能听起来好听嘛。”王烨摇了摇头，起身道，“行了，就这样吧，我继续去闭关了。”


    “嗯嗯好，我也去楼下换班了。”叶泠也起身。陆雪强还在楼下等着她换班后好回来吃午饭呢。


    …………


    5月8号的这一天，时间悄然推进，从上午到下午，游民与清楼者之间直接乱作了一团。


    虽然在游民攻下乙字楼后，游民之间也爆发了内斗。但也有游民，见乙字楼太过混乱，就提着灭火器跑到了其它单元楼。


    在其它单元楼清楼者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灭火器从负一楼突入，可以说难度是一点也不高。


    故而在诸多游民的活学活用下，只是初步形成团队关系的各楼清楼者，还没来得及打造出防御工事，就被游民们用灭火器糊了一脸。


    等到日落西山，也就是大概晚上七点半的时候，翡翠天地原本近四百号人的幸存者数量，已经骤降至250左右。


    而纷乱骚动，仍未停止。


    中途也有游民闯入丁字楼，但在看见底层楼梯塞满了大件物品，不像是很快就能搬走清空的样子，便又都离开了丁字楼，先去其它楼看情况。


    可以说，有着准备充足的物资，王烨等人苟在高层避难基地里，就像是稳坐钓鱼台，完全能安然苟到最后，不受翡翠天地游民与清楼者混乱纷争所影响的。


    但翡翠天地的局势影响不到他们，却有更外界的变故，会使得王烨等人躺枪。


    就在七点半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炸响，惊天动地不说，甚至还令王烨他们感受到隐约的震动波。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了吗？”


    “大楼是不是也在震？”


    耳边传来其他人的惊呼声，王烨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窗户朝北的房间里，往北边看去。


    刚刚抬头，便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汹汹火光冲天而起，滚滚黑烟弥漫四散，即便隔着老远，王烨都仿佛感觉到一股热量扑面而来，以及一阵扑鼻的窒息感。


    北边，是古郡县老城区的方向，也是王烨他们前几天下来的方向


    “那边爆炸的是什么厂子？”王烨咽了口口水，问道。


    叶泠道：“不知道啊，我没太留意县里有些啥厂子。”


    是啊，王烨也不太留意，只知道以前有个纸厂，在岷江河边，因为往岷江排放污水而强制关闭了。


    但除了上过新闻的纸厂，他还真不知道县里都有些啥厂子。


    王烨望向李念雯。一个县城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师，应该对县里各个厂子有点印象吧？


    李念雯看了半天，略带迟疑地说：“那边，好像是个化工厂？”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迟疑。但王烨能感觉出来，那不是因为不确定而迟疑，而是因为不愿意相信才言辞闪烁。


    王烨脸色有些难看，再次望向窗外。


    反应釜过载，化工厂爆炸，有些难顶啊。


    其实爆炸本身不是个事，在末世缺乏维护的情况下，很多地方都有发生大大小小的爆炸。


    比如4号那天的凌晨两三点，古郡县城南也发生了爆炸与火灾——将叶泠硬生生炸醒，却没能炸醒王烨那次。


    但关键在于，化工厂爆炸后的黑烟，很可能是烧着了某些有毒物质，然后形成了毒烟毒气，弥漫扩散开。


    隔了太远，王烨也目测不出化工厂离翡翠天地多远，可能是10公里不到，也可能是15公里远。


    不过，即便毒烟毒气暂时影响不到这边，融入空气中后也大概率会影响最近的雨水质量——虽然这几天一直没下雨，王烨布置的储雨桶还没能用上。


    但就是因为一次都还没用上，王烨此时才格外气恼。


    就像是为了公考辛苦准备复习了许久，结果临考前却突然通知更改了考试内容一般。


    “不管它是不是化工厂，都按化工厂爆炸来对待吧。”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王烨开始安排道：“泠泠，待会你把口罩发下去，每人一袋。后续大家都坚持佩戴口罩，最好是睡觉时也戴着。”


    “然后除了二楼和五楼的值守外，如非必要就别去楼顶跟楼外了，尽量只在单元楼内活动。”


    “楼上储雨桶放着不管，不用动它。不过我记得好像有几户人家是装了净水器的，之前没拿回来，现在可以想办法拆了拿回来。不语老师到时可以帮忙看着点，尽量别拆坏。”


    “另外，之前从商场消防疏散引导箱里拿回来的火灾逃生面具，可以找出来，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我怕之后可能会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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