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起码有三百种手段,可以轻松拿下曲承贵。
但他就是不用,只用禅杖砸。
哎,就是玩。
天空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法海像是打铁一般,砸得曲承贵到处乱飞。
刚开始,曲承贵还觉得法海不过是个一郡的草头王,神通想必有限得很。
自己只要耗光他的法力,便能为所欲为,让法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当精心炼制的三十多张金光符全部在法海砸完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的金光符是天师道正统符箓,需要至少第四境修为才能炼制,即使是面对第五境的攻击,也能抵挡一二。
可法海能轻松砸毁他的金光符。
要命的是,砸了他这么多金光符,法海依然活蹦乱跳,丝毫没有法力大耗的现象。
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法海实力远超于他,根本是在逗他玩,像猫戏老鼠一般,玩爽后再弄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恐惧立刻攥住了他的身心。
不过,法海可不会给他时间去思考,禅杖又挥舞到了头顶。
曲承贵亡魂大冒,祭起了自己的防御底牌,一块八卦玉牌滴溜溜冒出清光,挡在头上。
“咚!”
禅杖临身,发出宛如洪钟般的声响。
什么?
法海发现自己的禅杖居然停在玉牌上,无法寸进。
玉牌挡住了法海的攻击,居然没有破碎。
“好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法海面露喜色,探手捏住玉牌,法力涌动,开始磨灭曲承贵留下的法力印记。
曲承贵看到法海竟然想直接炼化玉牌,心中一喜。
真是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这块八卦玉牌可是自己压箱底的法宝,多年精血祭炼,岂能如此轻易炼化。
这法海不识厉害。
自己在他被法力印记反噬的时候,再出手偷袭,就可以完成反杀。
他停下遁逃,死死盯着法海,感受着印记的波动,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那法海轻轻晃动禅杖,杖头出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虚影,随着金环震动的声音,诵念经文。
一缕缕佛光,一阵阵冲击着印记。
曲承贵悄悄掐起指决,留在玉牌上的印记陡然爆发,缠绕住袭来的佛力。
金环上的虚影立刻模糊不定,好像喉咙里吞了炭一般,念出的咒语也变得时而嘶哑,时而尖锐,混乱模糊。
就是现在!
曲承贵双手结成欻(xu)火印,口中诵念咒语:“欻火大神,五岳齐倾。吏兵神将,速赴吾身。霹雳神君,速振乾坤……”
随着咒语声,他身上飞出无数符箓冲上高空,彼此嵌合,形成一尊头戴凤翅盔,脚穿乌云履,身披黄锁甲,手持黄金锏的护法神。
咒念到一半,曲承贵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脊冲到头顶。
下意识地抬起头,和法海对视。
但见法海脸上似笑非笑,嘴巴微张,里面涌出了无尽的火与沙,朝他合围而来。
无数尊煞气冲天的魔影在在其中若隐若现。
每一尊,都是凶威滔天。
当先一尊情面獠牙,血红的身体满是黄色纹理的诡异旱魃,气势竟然比自己还强。
曲承贵身体一颤,急忙停下咒语。
仓促中断法术,让他浑身法力震荡,心神散乱,像是有无数根铁钉在扎刺脑仁。
他不管不顾,连鼻子和耳朵里涌出的鲜血也来不及擦,拼命燃烧起浑身的法力。
纸鹤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出现了条条崩裂的痕迹,陡然加速,夺路而逃。
黄沙漫天,浩瀚如海,万丈狂澜追逐在曲承贵身后。
没有了曲承贵的操控,法海很快就炼化了八卦玉牌,他将之丢入须弥袋,提起禅杖,继续追了上去。
晋西看着天空上的一幕,满面愁苦,忧心忡忡。
真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舒才大权独揽,胡搞瞎搞,但行事总是要给自己打上正义标签。
而且他横,只在吴哥王朝窝里横。
对外邦人士,舒才总是温文尔雅,礼数周到,慷慨解囊。
哪怕是吴哥人民还在饿肚子,只要静海道或者暹罗糟了灾,舒才总是第一个捐钱捐粮。
而这法海撞了人,却反而颠倒黑白,反咬一口,将苦主打得抱头鼠窜。
这是一个完全不要面皮,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之徒。
看着黄沙长河卷过天边,晋西克长长叹了一口气,深感吴哥王朝前途无亮。
黄沙长龙在天空横行,偶有飞过的修士都是远远避开。
面的第四境修士的爆发速度,除了于罗还能勉强跟上以外,其他铜身佛仅凭肉体力量,都是远远落在了后面,干脆被法海重新吞了回去。
法海不远不近地吊着曲承贵。
每当要脱离掌控的时候,法海便用神足通遁到他身边,一禅杖砸在他身上,虽然伤势不重,却留下了一朵金色的莲花纹印。
这片刻的停滞,也让于罗能暂时跟上来。
久而久之,曲承贵似乎已经认命了,他不再燃烧法力逃跑,反而不紧不慢地恢复法力,和于罗纠缠。
于罗毕竟刚入第四境不久,对神通还不熟练,刚开始的时候被打得手忙脚乱。
若非旱魃肉身强大无匹,怕是要深受重伤。
慢慢习惯了节奏后,于罗便渐渐挽回了颓势。
曲承贵虽然是老牌第四境,但他的护身法宝已经被法海砸光了,面对养精蓄锐的旱魃,左支右拙,节节败退。
远方有好几个修士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那是谁,竟然能追得曲家老三屁滚尿流。”
“好像是金山寺法海和他的属下。”
“这法海是哪路神仙,居然有第四境的属下?”
“什么神仙,我看是没脑子的外来户,等下曲家三兄弟齐聚,他逃都没法逃。”
“要不,我们去帮曲承贵一把,卖曲家个人情?”
“行了,我们第三境的实力,别被人家随手一杖砸死了,到时候人情没有,纸钱有的是。”
“要去你们去,不是强龙不过江,我反正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众修士一人一个说法,终究是没有跟上去。
血棉寺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们背后的势力要他们去打探消息,没多少人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