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既然你们这么想出去,那本座便成全你们吧。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法海一步踏出,罗汉金身便出现在金刚禅杖旁,双臂环抱金刚禅杖,大喝道:
“起来!”
在法海、血色眼珠和大西天的合力下,金刚禅杖被彻底拔起,离开血肉广场。
无尽的鲜血从血肉广场的裂缝里涌出,疯狂地掀起血浪,仿佛是在狂欢,在庆祝自己终得自由。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斩尽地狱人心,建立人间佛国,我大西天,将消灭一切黑暗,让人人心如明镜,不然尘埃。哈哈哈,桀桀桀……”
大西天的眼球疯狂蹦跶着,越蹦越远,甚至蹦出了眼眶。
鲜血从眼眶里喷洒而出,他浑然不觉,依旧在狂笑。
血肉广场掀起滔天血海,居然不管法海,而是朝着大西天扑去。
“桀桀桀,真不是好孩子,竟然这样对待老衲。”
大西天对着两只兴奋过度的眼球轰了一巴掌,将它们拍到眼眶里面。
他双手合十,身上冒出无数血肉触须,深深地扎进了血海里,不停地吞咽起来。
“真是群魔乱舞之地,多呆一分钟,都是对本座佛心的亵渎,我就不奉陪了。”
金身罗汉手掐法印,脑后耀起金色佛光,周遭血雾瞬间消融。
佛光荡漾。
禅杖重新渡上了一层金色,黄衣大西天的虚影重新出现在杖头,诵念起六字大明咒。
感受着越来越少的法力,法海抱着杖身轻轻抖动,金环震荡,音波炸裂,横扫四方。
登时便将周遭血食触须,轰然粉碎。
“地上佛国——光明愿!”
法海大喝一声,整个血肉洞窟一暗。
大西天愕然回头。
他震惊地看到,此刻,明明是晚上,却有大日自天空落下,粉碎一切魑魅魍魉,落进血肉洞窟。
法海沐浴在光明当中,威仪森然,好似真佛下凡。
他伸手缓缓一指,朝着大西天和血肉广场争斗的方向。
顿时,他身边所有的白炽之光,受到牵引,猛地爆射出去。
所有的雪白阳光,在飞射出去的瞬间,形成一把斩灭一切的恢弘巨剑。
巨剑气势磅礴,直接洞穿大西天和血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处血肉广场深处,在镇魔石碑的脚下爆炸。
轰隆。
天地大白,光芒刺目。
法海接住被炸飞的石碑,身形渐渐模糊,消失在血肉洞窟里。
******
另一边,
东方笙在法海离开后,一个人无聊地托着腮帮子,坐在迎宾客栈的窗台前。
不知不觉间,竟是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房间里寂静无声,她往身边抓了几把,没有抓到人,只有一盏煤油灯在房屋中央散发着淡淡幽光。
这灯光太暗了,甚至于照不亮墙壁,留下黑暗四面合围。
一时间,东方笙竟是有些不敢离开床榻。
只听得自己心跳声愈来愈急,呼吸声越来越长。
忽的,她哂笑一下,暗道自己真是越来越矫情了,曾经一把剑就敢独闯十万大山的自己哪去了?
住持要照耀人间,自己这么软弱,如何能跟上住持的步伐?
住持是天上的月亮,我亦当努力成为星辰才是。
她理了理头发,拿起剑,来到煤油灯旁,揭开外面的灯罩,挑了挑灯芯。
火光瞬间明亮起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四周无声,窗外无星无月,一片沉重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沉重了。
自嘲的笑了笑,东方笙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忽的。
咚咚咚。
黑暗深处传来敲门声。
这声音打破了房中死寂。
人声、蛙鸣声、脚步声一同响起。
世界好像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紧逼的黑暗好似缩回了许多,寒气渐退,灯光摇曳着温暖。
东方笙揉了揉眼睛,跻拉着鞋子,打开房门。
咦?
没人?
一转头。
吓?
昏暗中是一张无表情的脸。
东方笙手一抖,长剑就要挥下。
“东方小姐,你没事吧。”
定睛一看,这不是白天迎接自己的红袍僧中的一个么?
“没事。”她捂着胸口,急促喘息几口,勉强镇定心神:“你来此所为何事?”
僧人合十见礼:
“我家主人要我请东方小姐去别院一聚。”
“什么?”东方笙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僧人一副木讷的模样,呆立在黑暗里,像是一尊只有嘴巴能动的泥塑木雕:
“我家主人要我请东方小姐去别院一聚。”
“呵呵。”东方笙蹙起娥眉,怒极反笑:“我就在此地,哪也不去。”
“我家主人说了……”僧人呆滞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
那是为难的表情。
东方笙不欲再说废话,就要关门谢客。
“长夜漫漫,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东方姑娘也睡不着。”一个大脸盘子将军肚的僧人从转角走过来,满脸轻佻。
“有趣。”东方笙抱着剑,冷眼瞧看:“你就是那劳什子主人?”
“呵呵,带刺的牵牛花,果然是别有风味。”
大肚僧人仿佛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一样,径直走到门口,毫不掩饰的淫(喵)秽目光,散发着赤裸裸的情(喵)欲,就像是一只发情的泰迪。
东方笙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眼中却满是冷漠,仿佛在等待着对手下一步的动作。
“你在等你的情郎,我告诉你,他回不来了。”大肚僧人踏前一步。
“住持的神威,岂是尔等宵小能揣度?”
大肚僧人勃然色变,他说一不二,举手投足都有无数人揣摩心思领会圣意,何时遇到过这样赤裸裸的讽刺?
当下再无调笑的心思,狞笑道:“那我现在就和你成就好事,你看他来不来救你。”
说完,他一挥手道:“我舒正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给我抓过来,除了脸,其他地方随便揍,打死打残也可以。”
“是,少主。”
大肚僧人舒正身后响起整齐划一的应诺声,两队精悍的红袍僧人围住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