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停在镇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飞遁入城。
这是正道人士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紧急要务,不要惊世骇俗。
法海作为一个大爱无疆的有道高僧,自然不会肆意妄为,一般情况下,也会遵从这些规矩。
只是,两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古怪,周围的人隔老远就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远远避开。cascoo
终于把东方笙抱回客栈的法海觉得自己都快憋不住气了,早就得到消息的掌柜见了他就冲了过来,怒气冲冲道:
“这么大的味道,不许进来,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胖老板娘也在旁边叉腰帮腔:“对,不许进来。”
“哦?”法海看了两人一眼,将东方笙往胖老板娘肩头一放,手掌一翻,几锭银子放在她手里:“洗澡,洗干净。”
胖老板娘愣了会,可能察觉到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转眼就露出了笑脸:“客官,您要不要洗澡呀?我再让人去烧水。”
“不用,我去找水潭。”
老板娘眨巴了一下眼睛,水潭?这里哪来的水潭?
不管了,有钱收就好。
谁知道手里一轻,银子少了一半。
回过神来,发现是一个大头黑衣的男人拿走了。
顿时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蛤蟆头急忙道:“还剩下这么多银子,买下你的客栈都可以了,还要怎么样?”
老板娘怔了一下,狠狠的看了蛤蟆头一眼,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扛着东方笙去了澡房,准备好好给她搓一搓泥巴。
聂小倩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江诗道长,你真是个财迷,你一个妖鬼,要这么多钱干嘛?”
蛤蟆头拿着银子数了数,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储物袋里:“我要把姥姥的兰若寺好好修一下,太破落了。”
一听这话,小倩笑容沉寂了起来,仿佛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但还是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去修兰若寺呀?”
“当时我还是一只刚开启灵智的小妖,没什么神通,一条大蛇要吃我,我跳到姥姥身上才逃过一劫,我一直忘不了这份恩情,现在姥姥……我能做的只有修理好兰若寺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妖怪。”
小倩又笑了起来,话语里多了许多亲近,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法海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讶异。
他重点培养的人,除非天赋妖孽,不然大都是品格不错的。
人性不可测。
一个做了一百件好事的人,下一件也可能做坏事,但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一个做了一百件坏事的人,下一件也可能做好事,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一。
他虽然不相信人性,但还是希望把大多数人都洗脑成,蛤蟆头这样品德优良的小白兔。
这样,他这只大灰狼,才能够毫不费力的收割。
而且普通人,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快乐,因为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
给他们制造信息茧房,让他们安于做薪柴,也是一种慈悲呀。
从昏迷中醒来的东方笙觉得心口疼,她伸手去摸,疼得更厉害了。
明明妖怪还没拍到身上,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她可不信住持会失手。
她咳嗽这艰难起身,前面立刻有一双柔弱无骨的素手端着茶递给她。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感激的笑了笑,说道:“聂姐姐,住持呢?”
聂小倩:“去找水池洗澡了,他抱着你回来,沾了一身的怪味,走路都不顺溜了,别扭极了。”
东方笙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喝了好几口淤泥,顿时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捂住了嘴巴。
这时,她发现袖子竟然不一样了,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衣物都换过了。
她顿时结巴起来。
衣……衣服怎么换了?
不对,是住持抱她回来的,那就是……住持给她换的衣服?
吱呀。
东方笙正心如撞鹿的乱想着,门外突然走了一个人进来。
男子剑眉瞵视,身着月白僧袍,身材颀(qi)长高大,背后日光笼罩,让他似踏着火莲而来,明朗刺眼,气概无双。
东方笙觉得喉咙有些干,鼻子有点想淌血。
住持给她换了衣服,被看光光了。
奶奶说过,身子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
怎么办?
住持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吗?
东方笙捂着鼻子,眼中秋波荡漾,低着头不敢再想下去。
法海拿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进来,就见到东方笙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回望过去,她又急忙避开视线。
法海坐在床边,把粥递给她:“吃慢点,烫。”
东方笙紧张得浑身颤抖,接过碗的手滑了一下,法海急忙抓住,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你身子虚,还是我来喂你吧。”
这样一说,东方笙觉得自己确实很虚,浑身没力,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法海肩上。
聂小倩抿了抿嘴,收拾了一下,拿着杂物走出了出去。
刚打开们,就看到一个面容冷厉的男子堆砌起笑容,满脸不好意思:“请问,大师在吗?”
聂小倩轻声问道:“在,公子有什么事吗?”
东颂搓着手:“这个……那个……”
“让他进来吧。”屋里传来法海的声音。
东颂走进房内,看到那和尚坐在床边,正在一个脑袋枕在肩膀上的女子喂粥。
听到他的脚步声,女子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一股无形的杀气冻得他心里发寒,但想到对舒珏的承诺,还是鼓起勇气道:“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
接着,他就把自己希望拿出一件宝物,换取法海等人陪他演一场戏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希望法海成全美丽的爱情,表演一场被他打得落荒而逃的游戏。
“本座没有时间和你玩这些无聊的东西。”法海端起茶杯吹了吹。
东方笙抱着法海的胳膊,脑袋从腋下露了出来,对着东颂吐了一下舌头。
“作为一名优雅的绅士,这样的美丽爱情,难道不值得守护吗?”东颂依然不死心。
法海没有说话,把茶杯举得高高,吹得里面的水都溅了出来。
同时心中疑惑,这些归化的骑士,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大乾端茶送客的习俗吗?
东颂冷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作为高贵的骑士,放低身段和这些野蛮的旧日信徒请求,竟然被如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