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寒来暑往,一晃十年过去。
这期间,大乾各大超级势力都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之中,就算互有攻伐,也都是君子之争,没有将对方道统斩尽杀绝的情况。
大家仿佛都在等在一个时机。
倒是雪域的雷云寺,
打着报复乾武帝昔年掠夺之仇的口号,大举杀到长安京下,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就当大家都认为乾庭要被攻破,乾皇要颜面扫地,威严丧尽的时候,国师普度慈航站了出来,于京城之巅,独战雷云寺三大高僧,逼得他们立下了一百年不得进入大乾的誓言。
此战之威,甚至使得部分地方的节度使恢复了税收的上缴。
风雨飘摇的大乾,似乎又有了中兴之势。
谅山郡这些年也收起爪牙,和妖魔道这个昔日的敌人交流颇为频繁,大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花城郡派又派了一个第三境的丹修入驻。
但法海并没有苛刻打压,只要不违反金山寺的法律,不影响自己对教育和军队的掌控,任由他们折腾,一副忠心马仔的模样。
事实上,法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花城郡实力仍比他强,对金山寺也不苛刻,他便是永远是白云观忠实的法海。
况且,法海需要的只是信徒和黄金,其他的,都是枝节。
只要他是实力仍在,在其他地方再建一个金山寺,并不要多久的功夫。
随着世道越来越乱,地方军阀割据,战火纷飞,超级势力间的争斗彬彬有礼,但凡人已经是民不聊生。
越来越多来自北方的难民,受到沙弥的蛊惑,来到了谅山郡。
现在谅山郡的居民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人大关。
这里的修士很少欺凌凡人,每一颗螺丝钉都能通过劳动过上体面的生活。
来谅山郡袭击的妖魔,总是会迅速被擒获截杀,头颅挂在谅山郡城头。
以至于最近两年,已经没有发生过妖魔来谅山郡捕猎血食的现象。
在凡人如草芥的乱世,这样的地方就如黑夜里的篝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和静海道的山道已经疏通,往来的客商和镖行络绎不绝,谅山郡又恢复了盛世时的繁华。
就像那遍地盛开的红莲,朝气蓬勃。
而法海的修行也颇有成就,道行日益增长。
魔念和佛念已经差不多融合,正常情况下,他脸上已经不会出现那些诡异的符文了。
随着对法眼神通的感悟,法海对这门神通的开发也愈发精深。
红莲和信徒密集的地方,对法海几乎没有秘密可言,法眼会自动筛选出不利和有用的信息。
在技能学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学究正在讲台上慷慨陈词:
“你们的郡守法海,就是个杀人恶魔,假仁假义的屠夫,他使唤恶鬼为祸,不知道害死多少无辜。”
说着,老学究忍不住掉下泪来:
“十年前,我们村里的那个厉鬼,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不论贫富老幼,都死在那个恶鬼手里,可怜我的孙儿……”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半大孩子再也听不下去,他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大声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报告老师,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明明是你们村里的富户造了孽,才导致厉鬼复仇,你不去怪真正的罪魁祸首,反而诋毁慈悲而光明的人间神圣法海住持,究竟是何居心……”
老学究扬起手里的木棍,气得脖子冒起青筋:
“我诋毁?
是你们愚昧!为了搜刮黄金,他金山寺逼死多少良善?
和人斗法,动不动就糜烂数里,多少凡人死于非命?
在法海眼里,你们都是工具,都是酒菜而已。被收割的对象却为镰刀说话,何其愚昧呀……”
老者气得眼泪都掉下来,却还是不敢挥下手里的教鞭。
哪怕是父母殴打孩子过了火,在谅山郡也可能会被判袭击罪。
一旦他打了学生,将会遇到很多麻烦,就算是初犯,几天的教育也是少不了,还会影响他的绩效。
在法眼的气机牵引下,法海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不过他却没有多少在意。
经过自己这么多年的洗脑教育,想凭这几句话就动摇民心,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知道,动上层的利益,如杀他们的父母,动底层的观念,如掘他们的祖坟。
果然,没多久,老学究就被学生举报,最后被因为诋毁法海罪,被判去了十万大山挖矿,以他的年纪,基本是不可能回来了。
在谅山郡,辱骂金山寺,只会被请去免费喝茶,但辱骂法海,那就会被判刑,白纸黑字,写在法律里。
法海站在大光明塔顶,法眼来回扫描,看尽世间百态,对如今谅山郡的发展,也是非常满意,气运如火如荼,正是朝阳渐升之像。
只是,这世间,仿佛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悄悄萌芽。
若要仔细追索,又是模糊虚幻,犹如空花。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种变化做掩护。
既然探究不到,法海也不想在浪费精力了,世间的秘密何其多,若是全部追根寻底,怕是再漫长的寿命也不够。
法眼继续扫描,无数信息汇集。
自己寄予厚望的剑修种子东方笙,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为了不浪费她的天赋,法海将她送到了无为山人那里进修,也不知道成就如何了。
随着意念流转,法海的身形渐渐模糊,消失在大光明塔塔尖。
聂小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从一个幽静的院子里跑了出来,定定看着大光明塔,又满心失望的跑了回去。
现在的她,修行阴神观想法已经有所成就,长时间没有法海佛力庇护,也不会消散了。
法海把她安排在金山寺的中央,位于重重保护之中。
只是,仿佛是一种习惯,不跟在法海身边,她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东西。
“也许,我该厚着脸皮,去求求住持,要他带着我。
对!
等住持出关就去说。”
这样想着,聂小倩满心欢喜的回到房间,继续修炼起来。
******
身后,一颗颗白色的骷髅头在空中上下飞舞,眼眶里面是虚无的黑暗,仿佛是在对着东方笙冷笑。
“呜呜呜~”
身前是一群轻飘飘的纸人,脸上带着诡异僵硬的笑容,在蹦蹦跳跳的哭泣着。
小巷里,到处是逃窜惊叫的凡人。
只是,他们仿佛被什么迷住了眼睛,跑来跑去,还是在原地转圈,撞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