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酒楼,三楼雅座。
也只有在这里,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一药道人才能够找到一点仙师高高在上的感觉。
“法海兄弟,你冲动了,这下可把师兄得罪狠了,鸿利可是师兄花费了大量资源培养起来的,这样一条好汉,可怜就这样死了。”一药嘴里说着可怜,但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老哥,小弟我的实力,比之一木道长如何?”法海捏着下巴问道。
“只怕略有不如。”
“那老哥道行,和一木谁高谁低?”
“那自是不如师兄!”
“如若我两联手,能否对付一木?”法海抓起高棉刀站起身来。
“这……当然可以一战。老弟,你的意思是?”一药满脸喜色,撑着桌面站起身看着法海。
“老哥,你可知为何一木道长为何敢无视你的想法,肆无忌惮地抢夺你的地盘,而坤沙帮也来你这里骚扰的最多?”法海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这!贫道安分守己,却不知为何他人总是步步相逼!”一药道人叹了口气,颓然坐了回去。
“错就错在安分守己,以斗争求安宁,则安宁存,以妥协求安宁,则安宁无。”法海把高棉刀拔出一截,刀上繁复的花纹扭曲着阳光,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法海接着说道:
“只有老哥能够让一木道人感到忌惮,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才会重视你的想法和诉求,只有砍得坤沙帮哭爹喊娘,他们才不敢再来工匠街伸爪子!”
“以斗争求安宁,则安宁存,以妥协求安宁,则安宁无……”一药道人嘴里反复念叨的这句话,不停的踱来踱去。
突然,他激动的抓住法海的臂膀,说道:“法海兄弟,你说我们该如何做?”
法海收刀入鞘,拉过椅子坐下,说道:
“很简单,我们先赶走一木在城西工匠街的人,然后给他发请柬,我们就在同心会总部等着一木过来,再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正视我们的实力,不敢再打工匠街的主意。
然后以工匠街的财力武装训练帮众,趁鲍翔不在,一举荡平坤沙帮,最少也拿下半个城南。
小弟和芸香的本事想必老哥也知道,钢筋铁骨,要是没有神通或者准法器,凡人难以伤我们分毫。至于收益,小弟我除了黄金一概不要。”
“给师兄一个下马威?”一药道人眼神变幻不定,沉思了一会儿,一拍桌子道:
“好,干了!师兄实在是欺压太过,如今我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法海笑道:
“只要我们联手,大事可成,我只喜欢干两件事,收集黄金和砍高棉人的头,其他的银钱珠宝,店铺地契都给你。”
法海很大方的分配了利益,只要有了实力,其他的东西还不是应有尽有,没有实力拿到手也守不住。
“从神通就能看出,老弟对黄金的钟爱了,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黄金和高棉人的人头给你,其他的我就厚颜收下了。”一药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拥一大片店铺和庄园。
“哦,神通还有这样的说法?请老哥解惑。”法海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学习一下修行界的知识了。
“每个人的资质属性心性不同,获得的神通也会有所区别,像老哥我,热爱炼丹炼药,我的灵根里又有火属性,因此我的神通就是丹火,不论是炼药还是降妖除魔,都是一等一的神通。”一药捻着胡须,颇有些得意。
“不知道一木、麻吉和鲍翔的神通又是什么?”他们三个很可能是法海即将要面对的重量级对手,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师兄的神通是驱神,麻吉的神通是地行术,他就是靠着这个神通,让无为山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至于鲍翔,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体系,他的神通是供奉邪物得来的,威力都不强,但很诡异,一个是攻击过你的蚊鬼,还有一个只能迷惑凡人神魂的邪法。”
整整好几个时辰,法海都在和一药道人了解修行界的知识。
并且还指派了宁婴带了几个识文断字的帮众,来一药的藏书室抄写了一部分有关修行界常识和见闻的书籍,带回了同心会的总部。法海把家也搬到了那里。
。。。。。。
县衙,一木道人的密室里。
一妙看着不停走来走去的父亲眉头紧锁道:“父亲,一药师叔竟然和外人联手对付我们,这可怎么办?”
一木气呼呼道:
“我能怎么办?你这家伙就不能争点气,十九岁了还没练出神通,一点也指望不上。”
一妙低声嘟囔道:“父亲你不也是三十多才进入问道境吗?还好意思说我。”
紫阳观自称是传自龙虎山的天师道。
天师道总共是五个境界,凝气、问道、法师、真人、天师。
这也是大乾流传最广的道统,资质需求低。
那怕是个最差的杂灵根,勤学苦练之下,也有望踏入问道境,成为超凡的修行者。
而且哪怕未修成神通,也能通过准法器和符箓符水治病捉鬼。
因此各县的供奉,大都是天师道人。
紫阳观道统残缺,只能修炼到法师境,但镇压一县却也绰绰有余。
一木道人修炼到问道境获得神通之后,学会了大局观,再也不愿清心寡欲,刻苦修行,多年来还在问道境打转。
没有理会儿子的不敬之词,一木道人坐在椅子上出神,呼吸急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拍了下桌子道:
“妙儿,你现在马上带一队近卫出城,去爱郡无为山,求无为山人收留。”
“父亲,”一妙满脸惊愕:“好好的,这是为何?”
“我儿,你要记住,如果我死了,你万万不可报仇,过好自己,多生几个胖小子,就是最大的孝顺。”一木深深的呼吸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我们这样的资质,谈什么成仙做祖,国家大义,那是浪费光阴。让自己过好,家人过好才是我们该干的事。
至于我们是北地人还是高棉人,又有什么关系,做哪边的人能过得好,我们就是哪边的人。”
“父亲,”一妙倔强的喊道:“好好的干嘛要走?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