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觉得不妙，问道：“你不要急，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鱼珊珊深呼吸一口气，语带哭腔说道：“刚才来了两个人，说菲菲姐对赌输了，要赔他们1500万。菲菲姐没钱，他们就在剧组打砸了一番，然后把菲菲姐给强行带走了！”


    杨渊皱眉道：“什么对赌？”


    鱼珊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他们争吵的过程中，好像是前面剧组缺钱。”


    “菲菲姐半个月前从他们手里借了1000万，但是说好要在这个时候杀青交底片。”


    “如果做不到，不仅要把原来的1000万还回去，还要加500元赔偿金。”


    “最近半个月剧组一直在加班加点的拍摄，但是原本要接近2个月的工期，又怎么可能压缩在半个月完成。”


    “所以我估计是因为这份对赌投资，他们才找上门来了！”


    她一边回忆刚才发生的场景，一边尽量还原事实的真相。


    杨渊想起来，就是半个多月前，鱼珊珊说过剧组资金链断掉的事，当时自己还想通过带货赚钱去投资剧组。


    不过最后他是挣到了钱，剧组却又不缺钱了。


    看来就是那个时候，陈菲莎接触了一个投资方，签署了对赌协议。


    现在看来，她当时明显是冲动了，这份协议里的条款一定很苛刻，甚至就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珊珊，你先别慌，你和剧组的人一起，去找陈菲莎，与对方谈一谈。”


    杨渊说道，“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是你们一定要问清楚情况，以及查看对赌协议里是否还有别的漏洞。全部谈清楚之后，你再联系我，看看怎么处理。”


    他一口气说完，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鱼珊珊听到他要自己找剧组的人一起过去，就明白杨渊是想自己去的时候人多安全一些。


    “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她心忧陈菲莎的安全，连忙到剧组里，喊了五个人一起，出去找陈菲莎。


    剑河县不大，而且对方走的时候说了地点。


    鱼珊珊出发前就给陈菲莎打了电话，还好能打通，然后把情况说了下，就约了过去碰头。


    很快，他们与投资方的人见上面。


    经过了解，事情与鱼珊珊猜测的基本吻合，不过陈菲莎签的合约里，不止是赔1500万，还要将剧组让出去。


    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了！


    鱼珊珊用话语拖住对方，拉着陈菲莎私下讨论。


    这位十分有想法的新锐导演此时有些沮丧。


    陈菲莎低下头，难过地说道：“哎，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可是我真的想把这部戏拍完。”


    鱼珊珊知道这个时候责备她也没用，翻看合约问道：“菲菲姐，这合约好像还没到约定时间？”


    陈菲莎点了点头：“后天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当时也是被钱给逼急了，才签下这么苛刻的合约。”


    按照约定，他们要在后天杀青交底片。


    否则就要赔偿1500万，同时把这部戏的所有内容，包括剧组，转让给投资方。


    现在就算还有2天时间，也绝对来不及了。


    鱼珊珊打电话给杨渊，把情况说了一遍。


    杨渊眼睛眨了眨，突然说道：“你们也是实诚，对方说是杀青交底片，你们就不能真的杀青吗？”


    鱼珊珊愣住：“什么意思？”


    按计划，杀青那最快也是下个月的事。


    一旁听了免提的陈菲莎也是不明白，问道：“可是现在杀青我们根本来不及啊？”


    杨渊笑道：“现在摆明了对方是在设一个陷阱，让你们跳进去。”


    “既然他们不讲道理，那你们也可以耍无赖呀，杀不杀青还不是你陈菲莎一句话的事？”


    陈菲莎怔在当地：“你的意思是……让我宣布剧组杀青？但是实际上我们其实还没杀青？这这不是骗人吗！”


    鱼珊珊戳一下她：“菲菲姐，看你平时挺精明的样子，现在怎么犯傻了！”


    “咱们说杀青，那就是杀青了！交了底片就算是完成了合约，这样咱们也不用赔偿了！”


    “你说还没有拍完的部分，谁说杀青了就不能继续拍摄了？”


    “咱们这叫补拍啊！这不是很常见的操作吗？”


    常规来讲，电影的杀青是指“拍摄部分完成”，形成底片。


    但是很多时候在后期制作的时候，会发现镜头不够或有错漏，那是可以补拍的。


    所以现在杨渊的意思，就是让陈菲莎假意杀青，但是实际上利用补拍的名义继续拍摄。


    这算是钻合约字眼的漏洞了。


    陈菲莎恍然叫道：“你们说得对！我最近真是被剧组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竟然没想到这个办法！”


    她拍了拍大腿，又突然想起道：“可是对方不是傻子，一定知道我是在故意湖弄他们，到时候他们直接撤资了怎么办？我可没办法再筹到钱，维持住剧组了。”


    说到这里，她再次觉得沮丧。


    当初狠狠地拒绝了叶京的潜规则，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鱼珊珊拍拍她的肩头笑道：“我还没有告诉你呢，现在星月传媒赚钱了，你记得星月臻选不？”


    “那是杨渊新搞的直播带货，现在盈利水平不错，拿出1000多万投资剧组，应该没问题。”


    “不过，那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她没有把话说死，毕竟公司经营和决策权都在杨渊手里。


    她虽然是杨渊的女朋友，但也不能替他决定。


    陈菲莎闻言眼睛一亮，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叫道：“杨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我……我还在星月臻选买过东西呢！而且我这部戏一定能赚钱！”


    “大火我不敢说，但是绝对能赚回拍摄成本和宣发费！”


    听着她急切的样子，杨渊笑道：“其实在半个月前，珊珊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投资你们剧组了。”


    “不过中途说你们又不缺钱了，所以我才作罢。”


    “剧本你在云省的时候给我讲过，我也十分看好。”


    “这样吧，我们星月传媒愿意投资2000万，你可以慢慢拍，精凋细琢，一定要保障剧的质量！”


    陈菲莎听了大喜，勐然一把抱住鱼珊珊。


    “你们可真是我的福星！太谢谢了！”


    事情很快就这么定下，陈菲莎和鱼珊珊两人去找对方理论。


    一切还算顺利，基本按照他们设想的在进行。


    对方在识别出她的假意杀青后，也果真当场就宣布撤资，要求陈菲莎立即归还投入的成本。


    杨渊通知沉薇薇与陈菲莎对接，将资金注入剧组。


    这里面有不少损耗，但是既然是投资，他也认了。陈菲莎对此非常感激。


    很快，这段小插曲就过去了。


    杨渊的心思回归到航空器的试验上。


    他回到试验间问道：“刘总，最新的测试数据怎么样？”


    刘亦雪和老张等人齐齐露出笑容。


    “不愧是韦教授！我们按照他调整后的参数重新配置后，连续做了三遍测试，都全部试验通过！”


    刘亦雪开心得就像捡到了贝壳的小姑娘。


    杨渊也惊了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第二步试验完成了！？”


    王泰跟着笑道：“是啊！不容易，不过相比大多数科研项目，应该算是进展顺利的了。”


    杨渊想到陆正国的“飞天计划”，足足研究了十三年，那里面遇到的挫折恐怕比自己等人多百倍。


    “是啊！今晚咱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他当场决定道。


    李赫赶紧接道：“那我可得自己点菜，每天都吃老张订的盒饭，我都快吃吐了！”


    他嘴上说着自己，眼睛却瞟向王紫萱。


    老张说道：“谁不是呢，你以为我想吃盒饭啊！还不是因为项目太紧张！”


    杨渊拍拍手笑道：“那咱们今天晚上放一晚假，不要加班！直接到基地里面吃，我看里面有家淮扬菜不错！”


    李赫欢呼道：“那可说定了！还是杨总懂得体谅我们！”


    老张、王泰和王紫萱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这段时间项目压力确实太大，都快把大家的身体给压垮了。


    刘亦雪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眼里也不断闪烁着光芒。


    ……


    次日，项目进度总算舒缓下来。


    第三步的实地测试，相对没那么复杂，只要按部就班，大约一两周的时间，就可以陆续完成，项目进入稳定期。


    因此，他们也得以轮番休息。


    杨渊和刘亦雪也终于有时间在这座航空试验基地里四处走走、看看。


    “你真的打算给大家放两天假？”


    刘亦雪站在宽阔的草坪上问道。


    杨渊回道：“嗯，我答应了大家整个公费旅行，自然得算话。到时候我们一起，沿着渭河看看，再去爬爬山。”


    刘亦雪瞥他一眼：“爬山，你行吗？”


    杨渊不理会她，自己一个普通人，体力当然比不上她这种专业的。


    “后天项目应该就彻底平稳了，就这个时候给大家放两天假吧。”


    他思索着说道。


    不过这第三步完成之后，也只是阶段性结束，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反复测试和调优期，离启明星结项还很远。


    毕竟这是航空，容不得半点岔子。


    刘亦雪叹道：“你倒是一个好领导。”


    杨渊好奇问道：“刘亦雪，你为什么对启明星这么执着？”


    这个问题，他上次就问过。但是当时刘亦雪欲言又止，没有说。


    这次，他重新问出这个问题。


    刘亦雪停顿了住脚步，突然反问道：“杨渊，你不是和‘小羊说事儿’熟吗，能不能帮我拜托他一件事？”


    杨渊讶异道：“什么事？”


    刘亦雪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决定，说道：“上次我看你们报道‘飞天计划’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不过，当时启明星项目没有进展，因此我也就只能按下心思。”


    她看向杨渊，目光里透着坚定。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渊一听这句熟悉的话，瞬间打开手机，开启录音、录像。


    刘亦雪霎时间忘了词，过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是干什么？”


    杨渊顿时缩了缩手，尴尬道：“咳咳，职业病。你这不需要记录吗？”


    说着，他就要收回手机。


    但是刘亦雪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头道：“你说得对，要录！”


    杨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保持摄录的状态，看向刘亦雪。


    “你听过航工院刘韬吗？”


    刘亦雪开始话题，问道。


    杨渊摇了摇头，他在学校里虽然关注一些科研消息，但是更多的是新出了什么游戏、哪个明星又上热搜等，


    “不知道也很理解，他一生都名声不显。但是他为华国航空科研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嫦娥号登月、华国空间站、星际探测器……都有他在参与。”


    刘亦雪继续说道，“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超越丑国，让华国成为星空探索的第一强国，为此坚持了50年。”


    “而启明星项目的主体，设立在航工院里的主项目‘天问’，就是他主导发起，如今已经进展到了第四期……”


    杨渊一愣：“天问？”


    这个项目他听过，而且大多数华国人都听过，乃是华国探索星际的标志性项目，而且率先就是从探测火星开始。


    最初的时候，华国还是和其他国家一起合作在研究，不过几个强国在后来就宣布退出，只剩下华国自己在坚持。


    其成果也是极其出名的。


    “天问”系列成功实现了火星的地面探测、地貌绘测、气候观察、磁场探测、高能粒子分析和水源探测等。


    而且自主研发出了华国自用的光谱仪、强磁计、等离子分析仪、地质感知器、星际磁力仪等众多高科技仪器。


    他没有想到启明星项目的背后，竟然是“天问”，顿生与有荣焉的感觉。


    刘亦雪笑道：“不错，与祝融、嫦娥、飞天等一样，这是我们华国对星际的探索，也是独属于华国的浪漫。”


    杨渊怔住，确实，这种饱含深意的名字，是独属于华国的浪漫啊！


    “可惜，刘韬院士一生执着于科研，但是直到他病逝的那天，都没能实现超越丑国的星际科研技术，抱憾终生。”


    刘亦雪叹气道，“天问四号，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大的心愿。而启明星项目就是天问四号的其中一个子项目。”


    “杨渊，刘韬院士就是我的爷爷。他没走完的路，我想替他走下去。他没实现的梦想，我想替他成就这份浪漫。”


    她静静看向杨渊，“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执着于启明星了吗？”


    启明星，本就象征着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