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合作建议


    在兴日大厦楼顶上的“空中庭院”里，有一座幽静的阁楼。


    在阁楼房间的地板上，武腾龙兄妹正低着头，表情严峻地跪坐在渡边刚的座位面前。


    渡边刚没有看他们，只是一边用软布慢慢地擦拭着武士刀，一边沉思着什么。饮血无数的武士刀被反复擦拭后，泛起了森森的寒光，令人联想到严冬的冰寒。


    武腾龙知道，每当渡边刚擦拭武士刀，就是他愤怒的时候。渡边刚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与威严，心里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波澜。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人，他也有情绪，他也会愤怒。别人愤怒时，往往会吼叫、会咒骂、会摔东西、会拍桌子，但渡边刚不会，渡边刚愤怒时，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刀擦干净后用它来杀人！这次杀的又会是谁呢？


    “除了接连行动失败、不断把事情搞砸的我们，还能有谁。”武腾龙在心里叹息道。


    渡边刚把刀轻轻放回刀架上，缓缓说道：“这不能全怪你们。你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我之前一直以为，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最大的妨碍可能是一些高瞻远瞩的政治家和雄才伟略的军事家。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兴日会真正的最大敌人是盖伦·斯科特。我一直低估了这个人。如果说那些政治家和军事家是翻腾的江河，那么盖伦·斯科特就是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想要战胜他，确实并不容易。所以，我不打算要了你们的命，因为你们还罪不该死。”


    武腾龙兄妹听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俯首伏地说道：“谢谢义父。”


    渡边刚接着说道：“不过，失败就是失败。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强敌，你们终究是没有完成任务。按照本会的规定，也是你们父亲创会时立下的规定，凡是失败者，一律要受到惩罚，不论因由！所以，你们还是需要为你们的失败付出代价。”


    渡边刚说完，门外便有四名手下押着四个美女来到武腾龙兄妹面前。手下们狠狠地把四个美女按在地板上。那些美女拼命挣扎，她们的嘴巴被封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充满恐惧地哭泣着。


    武腾龙兄妹看到这些美女，都脸色一沉。这四个美女，其中三个是武腾龙心爱的女人，另一个则是武藤樱的“女伴”。


    武腾龙兄妹想不到渡边刚会对他们的生活情况了如指掌，更想不到渡边刚会对他们的心爱之人下手。


    渡边刚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只手拿起放在刀架上的武士刀，用力向下一挥，只见刀光一闪，四个美女还来不及哼一声，便瞬间身首异处了。鲜血溅满了武腾龙兄妹两人的脸面。武腾龙兄妹不敢擦拭，只能任由鲜血从脸面滑落。


    渡边刚随后把武士刀放回刀架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还用得上你们，但你们很多次都让我失望了。也许这样做，你们做事才会更专注一些。”


    武腾龙兄妹战战兢兢地说道：“是。”他们虽然感到心痛和不舍，但他们知道，这样的惩罚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宽容了。


    手下们把尸体抬走。渡边刚负手站在阁楼的窗边，目光望着远方，沉声说道：“接下来，我会亲自坐镇，对付盖伦·斯科特。像他这样的人，只有我才是他的对手。今后你们行动的所有细节都要向我报告，严格听从我的指挥，不能有一丝偏差，明白了吗？”


    武腾龙兄妹回答道：“是。”


    渡边刚问道：“你们之前说‘黑色火焰惩戒’的人也计划劫走斯科特的团队，这件事情确定吗？”


    武腾龙说道：“我回到日本后有调查过，那晚在铧厦遇到的，跟萨钦·拉詹在一起的人，确定就是‘黑色火焰惩戒’的重要人物多里多布斯·穆赫莱夫。而且后来铧厦也通报了他的身份，并声称将他击毙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黑色火焰惩戒’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斯科特团队中的那个怪物少年，并不是伊藤健一。”


    渡边刚问道：“关于那个怪物少年，你们知道多少？”


    武腾龙惶恐地说道：“实在抱歉，除了见识过他恐怖的能力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渡边刚看着窗外，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果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就找‘黑色火焰惩戒’合作吧。”


    武腾龙听了一怔，有点吃惊地说道：“合作？”


    渡边刚说道：“没错。那个怪物少年身上藏着的秘密恐怕不会比伊藤健一少，‘黑色火焰惩戒’图谋的野心恐怕也不会比我们小。尽管我很不喜欢那个愚蠢的重生光明教的思想，但我们跟他们没有核心利益的冲突。他们谋求的是在中东的利益，而我们谋求的是在东方的利益，两者互不干涉。相反地，我们跟他们之间，还有着不少的共同敌人。因此，跟他们合作，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


    武腾龙说道：“可是，在铧厦的时候，我们跟萨钦·拉詹和‘黑色火焰惩戒’的人发生过冲突，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放下这段恩怨，接受我们的合作提议。”


    渡边刚说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也是有野心的人，岂会计较那些小节。只要我们开出的条件足够高，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武腾龙说道：“义父英明。”


    渡边刚转过身来，对武腾龙说道：“合作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吧。”


    武腾龙说道：“是。萨钦·拉詹似乎还没有死，而且跟‘黑色火焰惩戒’仍然有往来。我可以联系萨钦·拉詹，让萨钦·拉詹给我们牵线搭桥。”他顿了顿，问道，“只不过，我该向他们开出什么样的合作条件呢？请义父指示。”


    渡边刚说道：“用虫洞传输技术的秘密去跟他们换取那个怪物少年的秘密，并邀请他们跟我们一起制定计划，联合行动，对付斯科特团队。事成之后，双方共享从斯科特团队那里获取到的技术和资源，包括虫洞传输技术。此外，只要他们愿意，双方也可以在物资、情报和武器方面相互支援，在战略上相互扶持。”


    武腾龙说道：“好的。明白了。”


    渡边刚说道：“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协议，他们会答应的。你现在就去办吧。”


    武腾龙说道：“是。”然后跟武藤樱一起退出了阁楼房间。


    武腾龙兄妹离开后，渡边刚又负手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后，他喃喃说道；“‘既生瑜，何生亮。’盖伦·斯科特，能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既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大幸。这个男人，将为我的伟业之路增添不少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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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武腾龙和野泽树几经周折，来到了“黑色火焰惩戒”的大本营——卢麦加堡。


    他们先找到在此地蛰伏的拉詹，向拉詹许诺重大报酬，并以自残的方式，平息拉詹的怨怒，换取拉詹的“冰释前嫌”。


    然后，在拉詹引见下，他们获得了与“黑色火焰惩戒”的首脑们会面的机会。


    （由于“黑色火焰惩戒”并不知道拉詹将多里多布斯·穆赫莱夫害死的事情，所以仍将拉詹视为合作伙伴。）


    武藤龙开门见山，向“黑色火焰惩戒”首脑们提出了双方进行合作的提议，并剖析时局，陈情利害，努力说服他们人接受该提议。


    “黑色火焰惩戒”首脑们听了武藤龙的提议后，认为该提议符合他们的战略利益，于是爽快地同意了该合作，并派出多里多布斯·穆赫莱夫的孪生兄弟，拜海德法·穆赫莱夫，以及“黑剑军”统帅的儿子，巴穆尔·瓦赛德，去协助兴日会的行动。


    同时，作为两边中间人的拉詹也主动加入到了行动中来，打算以此牟取一些利益，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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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无奈的让步


    美国现任总统，安德鲁·赫伯特，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发白，大腹便便的男人。他正站在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一边嘴里叼着一支雪茄，一边小心翼翼地挥舞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将高尔夫球缓缓推入洞口。


    安德鲁·赫伯特在高尔夫球这项运动钻研多年，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业余高手，通常能打出80杆左右的成绩。可他今天有些心绪不宁，表现欠佳，打了整整103杆，才把18洞打完。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索然无趣地把高尔夫球杆顺手扔在了草坪上，接着一屁股坐到草坪的椅子里，若有所思地继续抽着雪茄。


    不一会，他的手机响了。幕僚长唐纳德·肯尼迪，打来电话通知他，cia局长奥德丽·凯西已经来到白宫，正在等候着他。


    安德鲁·赫伯特听了，连忙换上衣服，匆匆赶往白宫西翼的椭圆形办公室。


    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幕僚长肯尼迪和奥德丽·凯西两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交头接耳，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安德鲁·赫伯特一进门，就对奥德丽·凯西说道：“凯西，我希望你这次来是给我带来好消息的。你们是不是想到了把盖伦·斯科特和伊藤健一抓到美国来的办法？”


    奥德丽·凯西神情凝重地说道：“很抱歉，总统先生。我们讨论了好几周，讨论了不少具有一定操作性的行动方案。可经过反复研究后，发现这些方案成功执行的概率都非常低，非常非常低，普遍不到20%，而且一旦行动失败，均有可能会引起严重的政治、舆论和外交风险，毕竟日内瓦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考虑到这些巨大的风险，我们难以找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执行这次行动。”


    安德鲁·赫伯特听了，震怒道：“什么？这就是你们讨论这么多天得出来的结论？”


    奥德丽·凯西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了，但很遗憾，是的，这就是结论。不得不说，希尔，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盖伦·斯科特，他走了一步好棋。他放弃了美国公民的身份，使我们无法再以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公开逮捕他，将他带回美国来。就算我们使用其他手段施压瑞士，瑞士政府也绝不会把他交出来的。因为这件事情缺乏正当理由，一旦他们配合我们这么做了，他们自身要遭受极大的舆论压力。同时，希尔选择了军火商兼慈善家卢卡·费德勒作为他在瑞士的合作伙伴，这样做既获得了卢卡·费德勒的强大安保实力，又能令人们不对他的行为产生怀疑，而且还轻易的在当地建立起了好名声。通过这些布局，他现在在安保上、法律上、舆论上都处在了高度安全的状态。以目前的情况，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安德鲁·赫伯特大为光火，怒道：“狗屁，狗屁，都是狗屁。我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们，你们却一次又一次地把事情搞砸了。现在，希尔那家伙正在日内瓦湖边上晒着日光浴，喝着咖啡，优哉游哉地享受着呢，你们却告诉我，我们对他无计可施。我的上帝啊，我自打上任以来，每年都让国会向cia、fbi、国防部增加那么多的预算，就是为了听到你们这个狗屁答案？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奥德丽·凯西绷着脸说道：“总统先生，我理解你的愤怒，抱歉让你感到失望。可我们确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我们的对手希尔不是普通人，他实在……”


    安德鲁·赫伯特打断道：“够了，别说了……请你出去吧。”


    奥德丽·凯西犹豫了一下后，待在沙发上没有动。


    安德鲁·赫伯特说道：“我说了，凯西，请你出去。我还得跟唐纳德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奥德丽·凯西说道：“事实上，总统先生，我还有更糟糕的消息要跟你说。”


    安德鲁·赫伯特摇了摇头说道：“饶了我吧。更糟糕？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快说吧，趁我心脏病发作之前，赶紧说吧。”


    奥德丽·凯西说道：“cia安插在卢麦加堡（‘黑色火焰惩戒’大本营）里的线人，最近向我们提供重要情报，说看到兴日会的重要人物武腾龙与‘黑色火焰惩戒’的首脑们曾进行过一次会面。与此同时，在本周，我们的欧洲盟友给了我们提供一批最新的共享情报。在这些共享情报里，其中有一条提到，他们发现近半个月来陆续有大批‘黑色火焰惩戒’的战士和兴日会的成员潜身到了瑞士周边的国家。这些人试图从那些国家出发，取道偏僻的阿尔卑斯山脉边境山路，偷渡进入瑞士国境。目前，大多数偷渡者已被那些国家的边防警察拦截逮捕了，但仍有少量人成功偷渡到了瑞士。为此，他们提醒欧洲各国和我们，要注意防范这些潜在威胁。


    通过分析上面提到的这些情报，我们猜测‘黑色火焰惩戒’和兴日会极有可能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眼下正在日内瓦策划一项针对希尔团队的行动。”


    安德鲁·赫伯特强忍着怒气，深呼吸一下后，对奥德丽·凯西说道：“他们不会成功的，对吧？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希尔正处在一种高度安全的状态中吗？”


    奥德丽·凯西说道：“他们确实不大可能成功，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相较而言，他们抓到希尔团队的成功概率要比我们更大，因为他们没有我们那么多顾忌，行事可以不择手段。”


    安德鲁·赫伯特听了，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这下可好了，我们最麻烦的两个大敌人正联起手来，准备去抢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并且搞不好他们还真的能成功，而我们呢，我们却只能坐在这里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这简直是太荒谬了，荒谬至极！”


    奥德丽·凯西沉默了一阵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恕我直言，总统先生，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个人认为，或许放弃逼迫希尔团队向军方交出虫洞传输技术，以和平的方式劝说他们回美国，并同意允许他们将该技术纯粹应用于商业化、民用化，将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安德鲁·赫伯特听到奥德丽·凯西的建议，登时怔了一下。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幕僚长肯尼迪，向他寻求意见。幕僚长肯尼迪点了点头说道：“凯西的话说得有道理。一旦我们的敌人侥幸抢夺到了虫洞传输技术，美国将会无疑遭受到灭顶之灾。与其让这种不可控的危险存在，倒不如现在放弃逼迫希尔他们，让他们回到美国来。这样做的话，我们确实会因此丧失一次战略领先的大好机会，但另一方面，至少国家会更加安全。更何况，虫洞传输技术的商业化也会为国家的经济和科技带来巨大的提升。”


    安德鲁·赫伯特默不作声，悠悠地点了一根雪茄抽了起来。他抽了一会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们知道吗，最近两年我经常失眠。有时候甚至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天亮。因为我很担忧，担忧很多事情。铧厦的科技实力在迅速攀升，据说他们的许多武器都已经全面超过我们，我们已经没有足够把握可以压制住他们的发展了。而一直跟我们敌对抗衡的罗曼诺夫国，则在一旁虎视眈眈，寻找着机会向我们发难，要跟我们算过去的旧账。另一边，我们在世界各地的盟友，尤其是欧洲那边的盟友，内部日益分裂，越来越多反美倾向的势力通过选举上了台，与我们渐行渐远，甚至要分道扬镳。还有日本，日本政坛被一群令人讨厌的右翼家伙掌控着，正在蠢蠢欲动，伺机对付我们，过去温顺的猎狗现在想要反咬我们一口……”


    安德鲁·赫伯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雪茄，长长呼出一团烟雾，接着说道：“形势再这样发展下去，美国恐怕要失去所有的优势，开始走下坡路了，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困局，而且搞不好就在我的任内发生。


    所以，不瞒你们说，我真的很想抓住这次机会。我太想获得虫洞传输技术武器了，我想用这种超级科技，来扭转眼下的颓势，来告诉全世界，美国还是原来的美国，我们还没有完全衰落！”


    幕僚长肯尼迪听了安德鲁·赫伯特的想法，语重心长地说道：“作为你的幕僚长和多年的好友，我当然理解你的想法。可你还记得在你30岁生日那天晚上，我们相约一起去拉斯维加斯豪赌，最后输得精光的事情吗？那晚你本来赢得够多的了，大可带着‘战利品’风光离开赌场。但你非要玩最后一把德州扑克，而且还在赢面不高的情况下all in了。结果我们在大冬天的晚上，不得不在街头露宿。


    我想，现在的情况就跟那晚的最后一把德州扑克一样，不值得你去赌。该到放手的时候了，兄弟。”


    安德鲁·赫伯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该放手了。我又不是30岁时的冲动青年。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唉，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他转过头，表情很不情愿地对奥德丽·凯西说道，“凯西，我晚些会签署一个书面承诺，承诺不再逼迫希尔那帮混蛋向军方交出虫洞传输技术，同时会尽力促成国会通过法案，保证这个技术只用于商业用途。你负责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让这个人带着这个书面承诺，去瑞士劝说希尔那帮混蛋回来吧。”


    奥德丽·凯西说道：“好的，我会办妥的。”


    安德鲁·赫伯特说道：“另外，为了稳妥起见，你去联系特种部队指挥部，让麦克雷文再调派一支特种兵小队去瑞士暗中保护那帮混蛋吧。记住，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奥德丽·凯西说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