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中年男人的话。
林凡也不恼怒，蔑视道：
“灵异圈里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他们已经死了，你也不会是例外。”
这么猛的吗？
中年男人有点怀疑。
根据怪谈协会给出的情报。
他记得大京市负责人之一的“鬼皮”陈义，身上也就驾驭了两只鬼拼图，还不是特别难缠的那种，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口气。
莫非……是在骗自己？
中年男人仔细回忆着林凡刚才的口吻，这种胸有成竹的语气，以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极致自傲感，绝对不是可以硬装出来的。
看来这个陈义并不简单。
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很好，我早就想领教一下你们这些所谓的城市负责人有多厉害了，凭什么你们能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的家人却要因为生病没有医药费，而一个个离开我。”
中年男人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恶鬼刺青一时间仿佛活了过来，微微睁开血红的双眼，对着身前的林凡虎视眈眈。
家人生病……
林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家四口，妈妈因为得了肺癌去世，欣欣疑似失踪，外婆被制成了现在的猫脸老太，那这个家庭剩余的男主人是——
眼前这个人！
林凡的心里充满不敢置信，声音中压抑着难言的风暴，一字一字的问道：
“你是，宋哭？”
“你认识我？不对，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认识我这种臭水沟里的老鼠，应该是在我的卧室里，看到了我的新婚照吧？怎么样，我老婆是不是很漂亮？”
宋哭的语气飘忽不定。
回忆着曾经的美好画面，那宛如恶鬼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如传说中皈依佛门的修罗一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是林凡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
他指着房间里捧着心脏的小女孩，还有略微恢复的猫脸老太，做最后的确认。
“这些人都是你的……”
“没错，是我女儿和我妈。”
宋哭望着屋内的家人们，眼底是抹不去的温柔，朝着被红旗袍缠住的女孩招招手，可是女孩没有任何回应，他也不生气，只是像是普通的父亲那样，一直温柔的注视。
居然，真的是这样。
林凡看着一脸正常的宋哭，再次被刷新了三观，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原先能想到的无非是一个普通家庭，不幸遭遇了一个三观极其反人类的驭鬼者，可没想到，这个将普通人制作成厉鬼的畜生，竟然就是一家四口里的爸爸！
究竟要有多么的扭曲。
才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看原着的时候，当时觉得里面的人物虽然驾驭着厉鬼，但还是有人性的存在，可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人性变成了最珍贵也是最一无是处的东西……”
林凡的脑子很乱。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一句话——
最恐怖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妈，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望着面目狰狞的猫脸老太，宋哭甚至连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和往常一样劝着性格易躁容怒的母亲，中指微微一拉，连接着的线顿时绷紧。
同一时间。
前一秒距离完全复苏还有一段时间的猫脸老太，下一秒竟然恢复如常，站在宋哭的身边。
可这位母亲对于自己的儿子可谓是凶神恶煞，那张猫脸上的竖瞳满是嗜血之意，修长如爪的手掌不停试图撕碎宋哭，但一直无法成功。
是那根线的作用！
林凡看的清楚。
是宋哭身体里延伸出来的线阻止了猫脸老太的攻击，并且不是抵挡，而是在两者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荡起阵阵涟漪，无法触摸到彼此。
“别玩了欣欣，到爸爸这来。”
宋哭再次呼唤起自己的女儿。
这次是勾起小拇指。
在那未知灵异的线条的作用下，小女孩顿时摆脱纠缠不休的红旗袍，回到他的身边，宋哭试着抓住欣欣发白的小手，却是扑了个空。
不是驾驭厉鬼，而是通过某种东西强行与厉鬼产生一定的联系……林凡将发生的所有过程收入眼底，心里有了答案。
他冷冷的看着陷入自我感动的宋哭，问出一开始一直想问的问题：
“既然你这么爱自己的家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死她们，把她们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呵呵，不管她们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的家人。况且变成鬼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不会生病、不会烦恼、不会为了生活发愁，还可以永远陪着我，你想想看，是不是很美好？”
宋哭摸了摸欣欣的脑袋，虽然无法摸到实体，但这样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只要他们一家四口还在。
这个家就永远不会散。
“我不想再经历失去家人的痛苦了，这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向佛陀许愿，请求祂让我的家人一直一直陪着我。”
宋哭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可怕的偏执与魔怔，声音激动道：“结果你也看到，佛陀显灵了！祂教会我如何和家人永远在一起，连走了的梅梅，也一起回到了我的身边！”
疯子！
彻底的疯子！
林凡听完这段描述。
简直是有种思维被污染的错觉。
不过有一点很意外，五浊佛陀居然是活着的某种存在，还可以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方式，教导自己的信众。
这岂不是有着“人”的意识？
将普通人制作成灵异的方法来自五浊佛陀，倒是合情合理，毕竟这位可是疑似涉及到了神秘复苏的真相。
“陈义，我跟你没有恩怨。”
宋哭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摇摇头道：“我让欣欣去平安大厦，为的是引出方世明，谁知道你也在那里，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泄露出我的信息的，留在这里，永远的闭上嘴吧。”
话音刚落。
两条细不可闻的线牵引着欣欣与猫脸老太，两只原本被束缚在原地的灵异，顿时解开了枷锁，在宋哭的操控下，朝着林凡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