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者:勿说,勿问,勿言。】
【奖励:无】
【惩罚:无】
【条件:无】
【你是否接受该任务?】
夏桐君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系统的任务她接受过许多次,特别是在那之后,她曾经疯狂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任务,不论有多困难还是多繁琐的任务她都尝试过,企图找到挽回的方法。
直到系统提示过后,她才彻底自暴自弃,不再主动接受任务。
就她接触的任务种类而言,是几乎涵盖所有类型的。
但她从未见过眼前这种情况。
除了任务本身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和提示,也没有惩罚与奖励。
以她丰富的经历来看,都觉得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
并且,在这个任务出现后,她本能的拒绝着这个任务。
她的本能曾无数帮助她躲避过死亡,她对于自己的本能也一直都十分信任。
即便是理智思考,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任务,任谁都会有所顾虑,拒绝才是最好的应对。
但是。
夏桐君看着手中自主散发着光辉的印记,她陷入了犹豫。
它,在引导她……
许久过后,她伸出手指,去触摸那并不存在的按钮,仿佛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坚定自己的决定。
而在她下定决心后,她的身体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在阻止着她,哀求着她不要接受,仿佛前方是地狱一般。
手臂突然仿佛有了千斤重压,私图将她的动作打断,手臂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但她却更加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我将违背我的天性]
终于,食指仿佛触及到了那个不存在的按钮。
接受。
【请您再次确定是否接受该任务。】
此时,她的心脏开始罢工,肺部也拒绝继续为她工作,仿佛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决定。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即便是再怎么用力的喘息,也无法摆脱那种窒息感。
心脏的罢工导致全身体的血液出现了阻塞,四肢逐渐变得冰凉无力,这让她不得不靠在木门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同时,大脑供氧的不足导致强烈的眩晕感,头部变得胀胀的且伴随着剧烈的头疼,让人无法思考。
她身体每一个器官都开始用最极端的方式——停止工作,反抗着她的决定。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分割成许多的小块:有的部分像燃烧起来一样炽热、有的部分又像是凝固成果冻一般阻塞着循环、还有的更是多种致命现象的矛盾结合体。
整个身体的情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到现在还能保持一丝清明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但她依然坚持着。
举起有着印记的右手,再次朝着那个并不存在的按钮探去。
其实接受系统的任务只需要意识确定,但她的思维拒绝为她服务。
[我将忤逆我的本能]
这一刻,她的灵魂也开始叫嚣起来,耳边仿佛有亿万个声音在歇斯底刺耳尖叫着。
脑中开始不自觉回忆曾经发生的种种,将她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揭下,如电影一般在她脑中放映着。
在其中,她看见许多人,红旗掩面的父亲、难辨尸骨的母亲、在黑夜中崩溃腐烂的自己……
还有他,温和的笑容,冷陌的眼神,像一把冰冷入髓的利剑,击碎她最后的慰藉。
就好像将她翅膀扯下,留下残破的身躯,任由她坠入深渊,融进黑夜。
再次触及到选项,她的选择是,
接受。
[永远爱你……]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意识与身体都到了极限。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仿佛听到了一个雀跃的声音。
“来,向犯下亵渎之罪的天使施加净化之刑的时候到了。”
……
在一个恢宏明亮的教堂内,一个身穿奢侈华贵白色长袍的青年正跪倒在教堂中间。
青年此时正闭着眼,他完美到极致外表下,是凝如实质的圣洁,同时他又有着强烈的亲和力,像一个永远能让人倾述和感到安定的存在。
白袍青年跪坐的前方是洁白如玉的石座,而本应端坐于石座之上的神像却不知所终。
忽然,白袍青年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笑意。
但是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圣洁明亮的教堂的上方,出现了一团扭曲的黑雾。
黑雾出现后便迅速蔓延开来,将教堂内的光明吞噬,将圣洁的气息侵染,将之变为极具感染性的恶源。
面对黑雾的侵蚀,教堂自身好像活了过来一般,教堂本身开始剧烈颤动着,仿佛极为愤怒一般。
随后,无数圣洁的洁白色火焰升起,阻止着黑雾的蔓延,与黑雾对抗着。
但由于黑雾本身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几乎不死不灭的特性,黑雾与圣焰陷入了僵持。
这时候,白袍青年站起身来凝视黑雾,淡淡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即便他违约在先……
但谁管呢?
随后,一股圣洁到极致的气息自青年体内爆发出来,将黑雾瞬间荡尽。
清荡完意料之中的麻烦,青年本身并非毫无损伤。
他的胸口处的白袍慢慢变红,然后浸出的血液逐渐将整个前半身染红,但他自己好像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只是重新跪坐下来。
若将一切比作棋局,他不是执棋人,或者说本来就没有所谓执棋人,最多……多了一个能掀桌子的人。
而他不过是棋盘上一颗能够自由行走的旗子,即便如此,也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
白袍青年收敛外散的极致的圣洁气息,整个人重新变得温和近人,开始温声祷告着。
“缄默的天使啊……”
“愿你不再于黑夜中迷路,将星路指引……”
“你要匍匐在在祂的身前,忏悔你的罪孽,祈求祂的原谅……为你的背离与刀剑相向……”
一段时间后,
言毕。
青年起身走向石座,滴落的鲜血凝成一条细线。
他坐在洁白的石座上,感受着入髓的冰凉与沉重。
当他的血液滴落在石座上时,他的鲜血好像绝佳的引火物,接触到石座时便燃烧起来,并蔓延至整个身体,洁白色的焰火将他瞬间包围,但又好像未伤及到他自身。
白袍青年自身像被点燃的柴薪,血液是助燃剂,炽烈而耀眼的燃烧着。
不久后,青年脸上显露出倦态,气息也萎靡了一些。他用手撑着脑袋,抵御着困意,但这显然无法支撑太久。
而在沉睡之前。
他轻声虔诚祈祷着:
“天使啊。”
“愿您照顾好我们的……”
“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