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看着他们两人一搭话,竟然就自顾自地做出了已决定,一个个的都不忿起来,真有不识趣的家伙就要奋起,然后旁边却被人马上拉了下来:“你不要命了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胖子是什么身份你也忘了?就算是王霜,也那他不得!”
那位一冲动就想要代替大家发声的那位将领一听到这话,就缩了回去,让不少人大失所望,原来以为终于要碰上一个傻子急冲冲地为自己办事呢,没成想还是不够傻。
说的也是,他只是一个小贵族家庭罢了,比起胖子那种家世,虽然说好赖都算得上是个小贵族,但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了,胖子不主动难为他,他还敢主动出言去挑衅对方?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再者说,面对的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合点起人手也不管敌我实力对比就要杀过去的人,跟他们理论,万一他们杀心自起,真当要杀过来给自己一个好处,自己又能去找何人说呢?到时候白白被砍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人生一世,大丈夫能屈能伸罢了,对于他这样的人,主动退缩不算什么坏事情。
更多的人也和他打着一样的算盘,其中一些胸怀异心的家伙,见这风平浪静的一幕自然也免不了有些失望,但纵然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胖子重新掌握了局势。
就在胖子和那个冷漠男两人越聊有气劲,并且已经完全决定要点起人手行动的时候,突然一个将领站了出来:“恕在下直言,两位上官计划虽好,但是如果万一出现了少许闪失,岂不是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要我说,不如双管齐下,一路人直接杀去将那帮贪生怕死的荆国人结果掉,还要有一路人随时整备待发,如果万一事情有变,就迅速突围,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回到大帐,到那时候,敢于触怒天威的苗人和荆国人自然就要自食苦果!”
他这话或许说得大气,冠冕堂皇,但是在座的也都不是傻子,至少不全是,很少有人能够听不出来其中华语的意思,说是贪生怕死的荆国人,事实上持这种论调的家伙怕死罢了,他们不信任这疯狂的计划能够有半点可行性,他们要先为自己寻找后路,免得想象当中这帮人将自己也给带进了沟里——他们不想要给他们陪葬。
到那个时候,正如英明智慧的他们所猜测的,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自然能够趁乱逃奔而出,然后将信息报了会去,当然,这些主动去杀荆国人的勇士们在他们的汇报当中一定会是最为应用可嘉的国家战士,但是他们到那时候一定是死光了,没有意外的话。
而他们这些幸存者,自然就会因为他们正确的选择,得到了及时的情报的长沙国大军自然天兵开到,让一切都尘埃落定,到那个时候,他们也能够水涨船高。
只是这些人虽然算盘打得精明,却不想一下子就被冷漠男和胖子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们这些人,就是来混功劳的,如果不是实在废柴到了一个地步,也轮不到他们来做这些事情,毕竟军中很多时候也要讲点排资论辈的道理,他们就算做得再出色,一旦背上了这种名声,也就是图个功劳前来混迹,那就再也洗不干净了,只有那些最没有追求,只在乎那些势利而不会去管,也没能力去管自己今后的发展前途的人,才会妥协而选择这种方向,来进行动作。
既然如此,过多指望他们本来也就是一种可笑的行为,这点胖子和冷漠男其实都不难想通,于是胖子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冷漠男向来都是摆出一副不肯与社会和解的态度,此刻自然也是撇着嘴,表露出自己不屑的表情,也不管旁人会怎么看待他。
见了他点头,几个同样有此心思的将领齐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们便纷纷站了出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附和前一位的看法,并且提出自己也愿意留守,一时间,帐内竟然窃窃私语声音大作,似乎军心大动了一样,让本来没什么想法,也十分愿意尊重每个人的个人意愿和个人的利益考量而不管这种考量是多么愚蠢的胖子,也发现自己的心中难掩几分愤懑,这个家伙,自己放弃自己也就罢了,还要坏自己的事情!
可想而知,如果放弃的将领太多,他们自然也要分出去一大部分兵马,到那个时候,搞不好连那几百号荆国人他们都搞不定了,徒然贻笑大方,反倒是让苗人看得出来他们实际上的虚弱和谈判的欲望,反而落入了下风。
于是胖子冷然道:“愿意留下的,自然率着兵马,一会儿就能离开了,我们的行动,也将在与会儿之后就开展,你们最好自己行动得快一些,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名额暂定为十人,愿意随同一起前去的人,就举起自己的双手吧。”
胖子冷然道,既然名额只有十人,那么也不会太过于太影响自己的实力那些没有被选上的,也不太可能因此就要来恨他,更多的可能还是懊恼与剩下的十个名额当中自己竟然混不上一个而已,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将那些能够动摇自己军心的家伙统统剔除出去,反而或许自己军队当中的战斗力更强大。
很快,十个名额就抉择了出来,果不其然,就是那些背景更加庞大,人手更加充足的人,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当头的人站了出来,看站位,似乎是想要和胖子分庭抗礼,让胖子不由得冷笑数声,这种人物,虽然十分恶心,但是总归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上心和注意的。
“大使,珍重!”他郑重抱拳,胖子也就在此刻,决心给他们挖下一个大坑,本来打算提醒他们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家伙的惺惺作态,显然让他自己阵中硕果仅存的几个将领面色大变,原来他们都认为胖子这种人物愿意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危机自己的,才会这么赌上一把,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不遭人看好,若然如此,那么他们自己也就自身难保了,自然战斗欲望强烈不到哪里去。
“哼,哼。”胖子鼻孔里哼了两声出来,却没说什么话,眼神一撇,似乎在说好自为之,可惜他面对这位小人得志的家伙是不明白这么多道理的,他此刻正处在自己人生的巅峰,他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权力一般吗,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十分容易就会变成一场泡沫,轻轻被挤破,然后一切都轰然倒塌。
他还以为胖子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制不住自己了,于是更加得意,转头过去,对着跟着自己要离开的人马,大声吆喝,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却不知道自己是凭的什么,这就让他这个阵营当中的友好者也更加烦厌了,只不过他自己这个人还对此一无所知。
很快,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本来他们来此的使节团上下人手有三四百人,那家伙分去了一半,胖子此刻还能够动用大约一百五十余人左右,面对二百多人的荆国使节团,似乎人数上弱了一些,但是考虑到他的手下都是军队当中的悍卒挑选出来的,对方还有一半是民夫,而且长途跋涉这么久才刚刚到来,旅途劳顿想来还没有能够好好休息,他的心中就更多了几分信心。
那个人先带着人手迫不及待地朝着北方突围出去了,闹出了巨大的动静,这么沉不住气,倒也在胖子的计划当中,让他嘴角翘起了一抹冷笑,让对方先帮助自己牵制一下苗人们的动态也好。
刚刚准备睡下的大族长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马上从睡床上惊起,他叫来一旁的手下,问他们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吵闹?”
一般而言,苗人当中等级森严,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也是吵不到他的,不到一定级别的事情,也不至于有给他知道的价值。特别是在如今一切戒严,整个种族的命运全部都基于一人之手的时刻,几乎没有人能够知道未来会如何,没有安全感的他们也不会轻易触怒此刻能够直接决定他们命运的大族长们。
很快,也不需要他的侍从出外询问,他就知道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一个苗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赶紧道:“大族长,大族长,大事不好!那些长沙人,冲着北方去了,本来来到了关前,说是想要出去逛一逛,可是哪里有带上百来人出去逛了,恐怕都要由他们全部人数的一半了!底下的兄弟们觉得不太对,出手拦下了他们,他们却一言不合直接出手进行攻击!现在战斗已经开始了,战士们伤亡惨重,应该怎么对待,大族长还请示下!”
大族长眉头拧了起来,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他印象当中,和他经常打交道的那个胖子,显然是个精明的角色,应该不至于不智到这个地步,难道是那些荆国人给他们的压力?可就算是如此,在如今苗寨里万事未定的情况下,一切都还是可以商量的,更何况,他们这样表现显然是受到了消息的,那么随着这些消息的,应该也有他们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已经决定要投靠长沙人的消息,这些人就算是不继续观望一下,也不至于直接下手吧?难道还真想要凭借着这几百号人,让自己苗人灭族不成?!
老族长是越想越糊涂,而且刚刚在白天,他们还做出了决议不变,继续推动和长沙人合作的做法,如今对方这样做,却显然是将他们架在了火上烤。
“大族长,大族长!那位又来请您过去了!”一个苗人很快又急切地冲了进来,他有理由这么着急,因为他说的那位,正是今天白天着急他去开会的家伙,对方这么快开始,显然也是收到了消息,长沙人的挑衅和这场冲突的始末,自然有人会去料理,现在当务之急,是他们这些人是否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对策,在已经起了这么大的冲突之后,赶在他们没有对荆国人拥有任何得罪的行为之前。
大族长叹了口气,只能迅速起床更衣,然后坐上了滑竿,一路晃晃悠悠地朝着那人的家而去。
在他们紧锣密鼓地打算着如何商量这件事情的处理的时候,胖子却已经和冷漠男带着自己的手下百来号人,慢慢摸到了传说当中的那些荆国人居住区域的边。
不可否认,虽然程度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胖子其实也是受到了那些荆国人的压力的,特别是那些荆国人明显要强于长沙人的情况下,此刻,他不由自主地更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考虑这件事情了,而忘了对于那些苗人来说,长沙人和荆国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而且经过相对来说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是胖子绝没想到,自己这样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让分兵出去的那些蠢货差点直接破坏了苗人当中大族长们计划投靠长沙人的谋算,如果他知道,此刻肯定是要把那帮蠢货给恨死了的自然,也是免不了懊悔自己的沉不住气,或许有的时候,很多事情让他去自然发展,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们继续前进,趁着夜色,很快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还隐隐能够听得到远方传过来的嘤嘤的歌声,腔调十分凄婉,听那个调子,众人这么快就能听出来,这正是荆国人的歌曲,在长沙国的东部,和荆国接壤的地带,也是有一些农民会唱的。
果然是这里,没错了,胖子和额身边的冷漠男对视了一眼,抬手示意士卒噤声,然后带着几个人,自己先往前走去,拨开草丛,很快看到了一堆篝火,没错,这也是荆国人们最喜欢玩的把戏,篝火舞会,似乎他们相信,在这样的舞会当中,就能够洗涤自己的一身罪恶,让主和神明重新钟情于自己。
不用再等了。胖子确信,他还不知道那帮蠢货究竟会搞出多大的动静,但要说它们能够稳稳当当地跑回去军营当中,他却是一百个不相信的,如果万一引起了苗人的警惕和注意,其实主要还是荆国人如果得到消息有了防备,那么他们的行动就绝对不会这么惬意,事不宜迟!
胖子一挥手,当前杀了出去,他的身躯虽然肥胖,但是行动却显得十分矫健,手上端着一柄长枪,他当头便朝着一个人掷了过去,长枪破空发出呜呜的声音,直接透过了对方的身体,带出去几丈远,血流涂了一地,死状十分凄惨,透过的部位正好是他的肚皮部位,什么肠子、肝脏,黑的白的黄的红的,流了一地,让人不忍直视。
一个人的死亡,自然给整个寨子的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似乎没人想到发生了什么,知道胖子又冲了出去,再度手刃一个人,他们才想回来,自己是遇到了夜袭!
荆国人称为大国,自然不可以小觑,这也是长沙人对他们重视,才会在这么快的速度进行偷袭,而不是倾向于堂堂正正的一战,但是这样的效果如何,却是不为人知的,此刻看来一切都还挺好。当然,这也是荆国人因为苗人的心思刻意隐瞒,他们没有对苗人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支使团其实是张铭还没有出发剿灭苗人营寨之前就派出来的,一路上为了追求速度,走得都是深山老林,也得不到什么最新的国际形势消息,所以也不知道此刻苗人已经不再是年前他们最可靠的合作伙伴了,准备一起整治长沙人的好队友。
相反,他们根本没考虑这位老盟友有可能背叛的可能性,特备是在他们眼里的老盟友在他们今日刚刚来到,直接对他们封锁了很多消息的情况下,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知道长沙人的使团已经来到了这里,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可能在这里遭受突袭。
但是懵逼归懵逼,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们此刻只能接受,然后快速反应。
但是从丛林当中像是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窜出来的士卒们,却告诉他们他们想要做成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连续杀了两个人,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气的胖子,直接在此刻发现这帮荆国人似乎就快要反应过来的当口,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猛地指向前方,顿时,一股血气光芒从他的刀锋出发射而出,然后直直穿透了几十米的长度,横腰将一个似乎地位颇高,正在大呼小叫地整顿秩序的荆国军官斩断,死相更是实在谈不上好看,整个人横倒在了地上,嗯嗯啊啊说不出句话来。
这是他对于战阵杀气的运用,原因很简单,百来人的规模根本无法让他能够拥有调动众人的力量的可能性,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人数太少,一些气息根本聚集不起来,一个原因则是他的官位不高,体内蕴藏着的王气也不充足,所以根本无法轻易做到像是张铭那样一言不合就动用杀气直接一刀斩过去,任对方多么强大都能够以蛮力破之。
但是就算仅仅只是如此,也足够让荆国阵脚大乱了,他们的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动用战阵杀气的,毕竟还有这么多的民夫在,根本干扰了他们的阵型,一时间根本无法重新整队,布置阵型进行阻挡。
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了此次遇到的对手不一般,如果一开始他们能够料想得到对面或许是什么野人,或者说是那些苗人猪油蒙了心想要过来给他们好看,那么此刻他们自然就知道自己遇到的对手和自己一样,是诸夏人,要么就是巴国人也过来争取苗人了,认为自己等人碍了他们的事情,所以直接出手将他们想要剪除掉,反正巴国和荆国从来关系也说不上好,甚至百十年前还有一桩王室丑闻萦绕在两国政坛之间,每一次大打口水架的时候都必须要拿出来说上几分,反正说的就是,两国的王室本来也算不上和睦的,如果可以,荆国人和巴国人都很愿意给对方添堵。
当然,还有一个他们不太愿意承认的理由,那就是对手竟然是长沙人,如果是这样,他么的努力就完全成为了笑话,难道苗人也可以和长沙人结成盟友了吗?缺少信息的他们只能认为这样的猜测简直就是破天荒和可笑的。
一开始荆国人的确有这个担忧,但是上层们认为,这样的可能只有在苗人完全弱势于长沙人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出现,但是他们的荆国人,上一次已经完全帮助了这些苗人,将来侵略的长沙人反攻回去了呀?难道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就要发生这么多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事实正是如此,荆国人的判断也不可谓是不正确,这次正是张铭用着一支先锋军的力量,彻底将这帮苗人打垮了,打怕了,他们才会一本正经地来跟他们讨论归降或者说是和解的问题,如果自己不够有力量的话,如何能够希望这么多的企图呢?
这对于荆国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坏消息,特别是当长沙国人统一了南境之后。这已经不是他们个人之间的小事了,几个使节团当中的高层忧心忡忡,若是一切都变成现实,那么长沙人的腾飞之时就真的再也没人能顾阻挡,从今之后,他们在消化完了这里的实力之后,也肯定将会有那个能力和中原诸国,那些大国们一起争夺天下了。
事实容不得这些人多想,因为只是多做考虑一点点,敌人就已经杀了上来,这样的作战手段他们十分熟悉,正是长沙人的惯用手法,虽然很愿意继续欺骗自己,好让自己心中好受一些,使节团的最高指挥者还是知道大势已去,不管是他们荆国人对于苗人的攻略,还是他自己本人的性命,估计都要在此处断送。
敌人为什么会做出直接过来袭杀他们的选择,这对于他们也是不难想象的事情。大国人总是要有大国人的思路,荆国人的大使是一个人物,胖子也是一个人物,他们都能够透过表象看得到他们行为的本质,换言之,他们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有人不知道,比如现在就身陷重围的那些蠢货们,在胖子看来,这简直就是蠢到家了,他们的实力其实也不弱,竟然会沦落到被苗人给包围了起来,现在插翅难飞。
“怎么办?”一个傻子问另外一个傻子,他们应该是硕果仅存的两个人了。
“凉拌!”那个被问的傻子狠狠骂道,他也知道自己是走不脱了,本来他们也就是百来号人,不到两百的样子,如今的苗人又越舔越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走开了呢?就算是突围恐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拍拍脑门就能够做到的。
甚至现在还真有些傻子暗地里暗戳戳地怨恨胖子,认为如果他不带走那些兵马,他们至少能够突围出去,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绝对是蠢透了,不管在什么人的眼中都是如此,现在他们能够指望的也只有胖子那边的计划能够成功,让苗人真正的没有退路,然后再来把自己等人捞出去了,尽管他们可怜的脑袋瓜子还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特别是他们明明尽量隐蔽,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先自己的行踪,还是悄悄潜行被发现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他们要去打的可是人数也好,心理优势也好,都要强于他们这些长沙人的荆国人!恐怕还是失败的可能性居多了。
他们此刻,寄希望于胖子能够顺利完成既定目标,来拯救自己这些傻子,但是又不太希望胖子能够完成目标,因为这样一来,完全显得他们太过于无能了,似乎让他们的面子也十分过不去,他们就这么纠结着,但是事实也不为他们所能够左右,他们能够做到的,其实也就仅仅只是纠结而已了。
如他们所愿,此刻的长沙人在另外一个战场上面势如破竹,古语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果然从不欺人,胖子率领之下的长沙国士卒,和这帮蠢货率领下的长沙国士卒,简直就像是从小经受过完全不一样的训练一样,可实际上就是完全一样,这也算是令人足够费解的一个现象了。
很快,基本上零零星星的荆国人就已经被解决了干净,整个战斗过程还不足够半刻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这算是正常的战斗力对比。
有那么三十来个荆国人被伏了,长期以来的傲气让他们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垂下自己高昂的头颅,身边人的反应也告诉他们,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屈服,否则也会叫自己的同伴看不起,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们实际上已经是一无所有,他们能够依仗的,互相依靠是,其实也就是他们的同班而已了。
其他的荆国人士卒的头颅已经被收割了起来,还有一些民夫,他们有些人被杀了,有些人则被戴上了临时制作的镣铐,准备继续为长沙人所用,毕竟这些荆国人还带来了不少辎重和物资,让缴获的时候的胖子都是一惊,这帮苗人很有可能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若是他们真地对这帮荆国人不管不问,只顾着跟他们上层人打着交道,最后搞不好真要出什么变数。
毕竟在一般人看来,长沙人带来的只是威胁和不知道在哪里的大兵压境,但是那帮荆国人带来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应该选择谁,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好在此刻他们已经及时灭杀掉了这帮人,苗人应该也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这让胖子松了口气,同时也为他们这回的收获感到欣喜,这也算是出人意料的喜悦了,毕竟之前从来没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以获得的这批物资——荆国人带来的,现在荆国人被他们消灭掉了,那么不管荆国人之前许诺给了谁,大概就是那些苗人,现在就是长沙人的。
而现在苗人已经没有了底气跟他们抗拒什么了,意味着这批物资也可以让他们自己留着,这是他们的缴获,也算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已经足够让军中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感到满意了。
清点完战场,胖子也不愿意过久停留在这里,更不愿意直接上去逼迫那帮苗人,这帮苗人脑子他们也实在是摸不透,说不定原来还会担心这样的雷霆手段会不会施加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逼得太过于紧迫,说不定反倒会起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若是当真如此,那可就是大事不好了,胖子才不愿意会出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来坏了自己的心情。
他们直接回去了自己的营寨,也不再过多停留,而原来还算是丰实,虽然是临时的营地,但是也装点的十分美丽的荆国人的营地,此刻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到处倒塌的木制大帐,和一些没来得及熄灭的篝火,还有遍地的血污,和在战斗过程当中,气劲勃发打在地上打出来的一道道划痕,无一不是彰显了这里发生过什么,而在这里,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也不外乎就是他们这些长沙人而已了,胖子相信,有了这个事实来证明他们的实力,比用语言威胁强了一万倍一千倍,这帮苗人如果识相的话,想来也不会再来敢推脱什么了。而某些人企图从中谋利的打算,或许也要随之付诸东流。比如某位大族长。
大族长也不知道临走之前的胖子特意想要留给自己等人一个参观的机会,并且在大战一番轻而易举地抽身而出,不想着给任何人一个交代,此刻他还在一个书房当中耐心的跟人家辩解着。
果不其然,长沙人方寸大乱的举动让每一个人都对他么的实力产生了一些疑惑,当然,这是归根结底的问题所在,面子上大家并不会说似乎长沙人没有他们自己宣传的那么强,还是轻轻松松就被自己等人给围捕了,甚至他们的十个将领也一个不漏地被他们关押在了整个苗寨最肮脏的地牢里面。
但是他们能够说的道理还有很多,而且能够说得很大声——比如说,长沙人完全没有自信的这种举动,充分证明了对方的外强中干,而虽然荆国人距离比较远,但是他们的诚意却是充足的,并且现在已经占领了蛇隘关,只要他们苗人主动一点往荆国的方向靠靠,那么或许最后他们也能够连接在一起,到那个时候,杀灭长沙人也不是一句空话了,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完全可以借助荆国人的力量慢慢发展,最终崛起。
这种说法,初听来十分让人振奋,似乎一切都成为了一卷蓝图,就在自己的眼前徐徐展开了一样,但是气势仔细推究,却发现还是失之幼稚,他们想当然的事情,或许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堪一击,事实上,这方面的祖宗木华隆也被人家给邀请过来了,是一位此刻极力主张抛开长沙人的大族长带来的,本来想着这位名声在外的激进派能不能够给自己的观点添点色彩,没想到这位木华隆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是沉默寡言,着实让不少人感觉到失望不已。
这人之所以这么主张,自然也是由他自己的利益考量,实际上,从长沙人哪里能够获得的好处,一直以来都是几个少数的直接和长沙人交谈的大族长能够直接得到,太多的东西,跟他们这些被边缘化的家伙也没多大关系,他们不是不想要,只不过是这实在是太过于困难,基本的利益分配早就已经完成了,让他们又能够如何从中得到他们以为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呢?
于是他希望能够有一个新的选择,而且此刻的确是从中得到利益的最好的时机——在他们能够拥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长沙人恰恰犯了错误,并且将把柄主动递到了别人的手上——他们重新在苗人主动考虑其化解这段冤仇的时候给这段冤仇添上了一笔新账,在这次战斗中,同样有四十多个英勇的苗人战士失去了性命,此刻,他的家人就是最为反对和长沙人薅和的是支持者。
但是这样的想法和争吵,在进行过一定时间之后就戛然而止了,一切争端都在这一刻之后不再出现,一切事情就好像之前谈定的一样,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人能够再去改变。
那是因为一个苗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他报告说,听到荆国人的营地发出了剧烈的交战声音,似乎还有噼里啪啦的天威声。
所谓天威,正是苗人们眼中来自于诸夏军队交战时打出来的战阵杀气,或者用王气引导出来的其他法门,虽然巫蛊之术也有他的神秘和奇妙之处,但是苗人对此已经完全能理解,但是就是对于这帮夏人手上的工夫,他么没有那么强大的理解能力,所以只能将其抽象地皆是成为了所谓的天威,也正因为其,虽然嘴上不说,甚至说着完全相反的话,但是苗人事实上对于诸夏人是十分惧怕的,潜意识当中,他们似乎也认可了自己这些人就是不如别人这样的观点。
能够出现天威声,而且还是这样剧烈的大战,毫无疑问,是长沙人和荆国人这么杠上了,原来长沙人或许不是出了昏招,而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苗人们当然不知道长沙人使节团当中的龌龊,但就算知道了,此刻也只不过能尽量地多加一些对于英勇的长沙人的佩服而已。
既然事情显然并不是这么简单,刚才喊声震天的那些主战派,此刻自然默不作声。
毕竟如果投靠长沙人,他们虽然不能够获得最大头的那些好处,但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分润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实现早就已经分配好了利益,事实上这些大族长也不会一个个都这么好说话的,非得等到事情有变才会跳出来阐明自己的观点,这些没有开化的家伙,真的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不顾一切地去争取的,没人会客气什么。
他们决定暂时休会,去现场看一看再做决定,其实或许发生了什么他们早就已经知道,毕竟如果是荆国人获胜了,或许前来通报消息的就是荆国人自己的人手,汇过来质问他们,但这也证明有些事情还能够谈,只有另外一方的人,本来就已经占据了上风,才会不慌不忙地按兵不动,等着这帮苗人主动给他们一个解释。
没有一个大族长坐得住,于是他们连夜请出来了大祭司老人家,尽管老人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十分需要睡眠,但是议事会集体行动,也是为了在想象当中最坏的啥情况出现,他们还能够及时去找到长沙人进行赔礼和说明情况,挽回一些东西,出动全体人员,也是表达自己的郑重的一种方式。
他们请了大祭司出来,在说明了事件之后,大祭司也只能够无奈地表示理解,他是知道自己没什么权力的,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奢望,其实这种事情从这帮大族长自己商量绝大部分的事,然后再假惺惺地跳出来让大祭司来主持局面,这种事情已经进行了不是一次二次了,他也只能够接受。
在苗人战士的保护和引领之下,他们沿着山麓很快来到了安置那帮荆国人的使节团所在的地点,这里的火苗已经熄灭,血迹已经凝结,但是战场的壮烈却不容易那么简单地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