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张铭真的很满意,不过短短几分钟之后,虽然这段时间主观上让这位亲兵感觉到度日如年,尽管他实际也并不懂得张铭前世所用的计时方法,但是他就是能够感受得到张铭的态度有所缓和了,伴随着对方时不时点头的举动,亲兵其实也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放松,似乎曾经的状态又重新回来——甚至他自己,也未免不是有了几分自信重新得到张铭的喜爱了。
“可以了。”张铭点了点头,将竹简放在一边,这份礼物确实很丰厚,而且有些宝物,是拿着钱也买不着的,正好让他之后进行送礼——万一要是有什么自己想要的人在别的官员的属下,自己总不能直接将人给抢了过来,若是如此,自己也别在这个官场混了,当然,张铭是不知道别人此时已经给自己全部都安排好了,当然,其实他要知道这一点也不难,或许时间就在明天早晨。
从礼单上看得出来那位富商用了心,张铭自忖自己绝不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只是对方既然不要自己见他,那么只能改在合适的时候帮上一帮了。
“可有拜帖,那位富商?”张铭将竹简撇到一边,他知道礼物什么的自然有下人给自己收好,自己也不必过多嘱咐,显得反倒像是对那批礼物有多在意一样,显得市侩。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让那亲兵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服侍张铭这么些时候,此刻脑子又重新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哪里听不出来这里面张铭的意思——分明,张铭是不介意见一见那富商的,拿那富商的拜帖,就是一个明证。
这样,自己其实并不必着急着说那富商没有要见张铭的意思,反倒是那个时候,自己帮着张铭,假装站在公孙成的立场上去斥责那名富商,说不定现在倒有缓和的余地,上位者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这却是是一点,但是上位者往往也会标榜自己从善如流,他们不改变主意,往往只是身边没有一个能够以理相劝,将他从路上拉回来的人。
亲兵自忖自己能够成为这样的人,他的口才,他的能力,他对公孙成的了解,都能够让他做到这一点,而如果能够让他做到这一点——我的天,无数华沟城里的官员都想见张铭一面而担心张铭不见,级别低的官员甚至连来递拜帖都未曾,也确实有一部分官员,让亲兵考虑到担心张铭太过于劳累和反感,也让亲兵感觉到这人地位不高,见不见问题不大的,被他拒绝掉了。
而如果此刻,一个本来没什么地位,让全城上下绝大多数的官员都看不起的一个普通富商,就因为对亲兵行贿,从而得到了见张铭一面的机会,可想而知,这会是多么大的轰动。
而亲兵的地位,自然会被那些此刻城中都已经有些癫狂的人热切地追捧,这样的热度虽然不见得是亲兵真正想要的,毕竟他还是追求低调的做生意,但是客观上来说,他的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包括子孙万代,就算是东窗事发,自己也只需要提前几天,跑出长沙国,来到其他的国家隐姓埋名,也就无伤大雅。
老实说,越是在军中,眼界越广阔,其实就越知道,长沙国的国力,吊打那些南方未开化的苗人倒还算是轻松,但是无论对上巴国还是荆国,这两个敌意最大的相邻国家,只要对方敢于拼一把,能够将自己的全力都用在对长沙国的战争上,那么想要让在长沙亡国也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往往他们就是担心更多都是属于自己的消耗,长沙国现在就像是刺猬,他们并不是拿不下,而是担心就算是拿下了也于事无补,自己反而消耗更多,从而给了真正的敌手可乘之机,他们在意的其实是同为大国行列的其他国家,而并非是长沙国,这并不是长沙国真正能够仰赖建国的把握,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当然,这些烦恼是那些当官的上层人士需要考虑的事情,亲兵想,自己只是一个小兵,其实不需要考虑太多,他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容得下很多国家,自己在长沙国待不下去了,没什么问题,只要跑到另一个国家就行了,近在咫尺的巴国和荆国都很富庶,他可以去,同时摆脱长沙国的追捕,他相信,只要去了那里就会安全,毕竟长沙国根本没可能主动去招惹这两个国家。
就算是不小心,这两个国家迫于长沙国的压力要将自己交出去,那也没问题,再往北边去也就可以了,虽然他根本不认为长沙人有这个底气和魄力。
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不要紧,只要自己还在公孙成的身边,亲兵想,总会有可能将这门生意做下去的,发扬光大,最终成就自己的富豪生涯也不一定。虽然富豪社会地位不高,但是过得舒服呀!想要扬名立万,其实大可以自己的子孙去做嘛。
他在瞎想着,这边张铭已经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看起来对他的反应迟钝确实有些失望了。
他其实也知道,失望是一次次累积的,他需要注意经营才行,当失望积累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一切都爆发开来,那么就没得救了。
当然,亲兵相信自己平日里的正常时候的表现,一定也在公孙成的心中占有极大的比重,对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除非自己证明自己的扶不上墙的阿斗,只能够从此一蹶不振,否则,不管从用得顺手的角度,还是对方根本不想要骤然改变环境的考虑,都只能选择自己这个老人,而没有另外去选取新人的道理,亲兵自信这一点。
亲兵退下了,张铭却也没有多想,看看窗外,远处的山头上,竟然已经蒙蒙亮了,张铭也知道,自己习武之人,这具身体终归是要好好保养的,熬夜通宵,对身体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他不能承受这个代价,于是倒头便睡,不管能够睡多久,至少要保证一定的时间消耗在睡眠这件事情上面。
亲兵来到了底下,富商已经等候少许,看到亲兵的脸色,其实富商也知道自己的机会失去了,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张铭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这样身份的家伙的一份礼物,就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从而选择投向他的怀抱呢?不说的这么恶心,但是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如此的,哪怕是考虑到自己的社会形象,张铭也不应该轻易遵从一个商人的请求才是。
不过对方礼品是收下了,富商想到,毕竟自己初来的目标,不就是如此吗?只不过是想要赠送礼品,能够让高高在上的公孙将军眼里有自己的这个名字而已,如今既然做到了,岂不是要高兴得欢天喜地才是?
他跟亲兵做了个礼,之前送的礼物也不打算收回去,毕竟他本来指望也不大,再加上这份礼品的价值,在他眼里实在是低微,比不上送给公孙成的百分之一,当然,在普通人眼里,绝对是一笔足够让人铤而走险的财富了。
总之,在创业的初期,这位亲兵,此刻我们或许应该给他一个名字了,他叫做阿三,亲兵阿三决定打出自己的旗号和诚信,他收了钱,虽然可以不办事,但是他选择办事,这就是彰显他和其他人品格不同的关键所在之一。
于是他及时叫住了这位即将离开的富商,然后深深地看着对方,语重心长地慢慢道了一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回去安心静候吧,可不要这几天找不见了你的人。”
他的声音很低,毕竟大门旁边还有其他的门房之类的人,如果教这些人听到了,然后报告给了张铭,别说他以后的敛财大计了,此时此刻他的脑袋能够存留多久都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虽然声音低,但在富商听来,每字每句都似乎打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他的头颅猛地扬起,激动地看向亲兵阿三,阿三笑了笑,故作高深,没有说话,而是躬了躬身子:“魏老爷走好了。”然后将其轻轻搀扶着送出了门外,过程当中没有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富商满怀希望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然后马车轻轻开动,离开了大门处。
亲兵阿三则目送着对方离开。门房对此没有生出什么疑心,他们这些从来贴身侍奉张铭的人,就是应该这样,举止妥帖,不让任何人因为他们对于张铭生出什么恶感,这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尽管这很困难,甚至让他们有些失去了自己,但这就是职责所在,哪怕对方是一个富商打扮,但是也不说明对方在这座城市当中就没有一定的能量。
仆人的行至恭敬,并不能够代表他背后的主人就一定是什么态度,反而能够说明主人家的豁达和从容,那些被送走的人,往往也会因为一个仆从的态度,从而确定主人家对自己的态度,如果仆从的态度好,那额根本不需要主人家付出什么,就能够得到一个人的好感,也不需要付出自己的面皮,这就省掉了很多麻烦。
“辛苦了。”亲兵阿三路过门房,还特意打了个招呼,他给自己提醒,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走上了一条不伦不类的道路,他从来没想过的路子,起因可能是因为一次次被张铭的举止所伤害,被他的喜怒所操控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他太想要自主了。
既然要做这种事情,一旦要张铭发现,从此断子绝孙进入宫里遭受欺凌都还算是小事了,所以他一刻也不能够松懈,所以尽管刚才他给富商的暗示,避过了所有人,甚至嘴型也可以遮掩不让人家看到,他还是不能够确认这门房有没有看得出来什么不对头,特意做作地又去问了一句。
结果是好的,门房见亲兵阿三跟他打招呼,他自然也不能够轻易放过了和这位公孙大将军眼中的话红人交往的机会,只能是谦卑的低下了头,道了一句:“您才是辛苦。”
阿三笑了笑,也没说话就进了门。他确认,这位门房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对,否则对方不会是这个反应。
如果对方同样怀有为自己谋福利的异心的话,绝对要出言试探自己,如果说试探让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说不定对方还要狠狠出言威胁,从而得到什么好处,自己以后肯定也要被他吃死了,这是不太好的结果。
如果对方没有谋福利的异心,真的一心只想要做张铭的狗,那么对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露出笑容跟自己打招呼,不论是否发现什么异样。换言之,就算对方是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也不可能会第一时间跟他说,反而会尽力遮掩,以防他颠倒黑白,在张铭的面前将自己给卖掉了。
但是如此一来,对方暗中的稀疏却不是可以轻易隐瞒得住的,因为对方此刻眼中来看,自己已经是一个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欲的死人了,这样的人世界上每天都有,每天都会死,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
但是对方刚才对自己的打招呼,却是热络的状态,正因为此,让亲兵阿三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实力,自己察言观色,在人际交往中挥洒自如的实力,这比之战阵厮杀,或者运筹帷幄,也丝毫不会逊色,也让阿三得到了难得的自信。
他从容走进了门,没有和门房在说话,门房也不以为意,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阿三待在了属于他该待的地方。很快,第二个富商来到了,送礼的人不少,和之前前来拜访的官员人数不少是一个道理,但是他们统统没有见到张铭的权力,为了表达自己的资源稀缺,阿三一个个全部推拒掉了,礼物倒是留了下来,哪怕他们私自给他送礼,他也没收。
次日,张铭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从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现象,但是昨夜既然也有不太正常的事情发生,此刻自然也不必过多苛求这些东西了。
他从床上起来,立刻又服侍在一旁的侍卫看到,然后自然而然的迎了上来,将张铭轻轻从床上服了下来。人尝道,月缺少什么,就越看中什么,对于这些军中的大老粗来说就是这样。
他们当中,出身于贵族的人自不必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欧,自然有无微不至地服从着他们的侍卫愿意为他们做一切事情。
那些不是出身于贵族生活的,其实根本不像人们想象当中的不拘小节,甚至于在人们眼中来看,他们比那些出森贵族的将领,要更加几分讲究,就算是其中有一些不拘小节的人,或者说单纯以不拘小节的形象在别人面前表露,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价或者饶人喜欢,从而得到政治资本的人,虽然他们在待人接物上面显得不太规矩,或者并不那么注意等级尊卑的秩序差别,但是这更有可能是他们从小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和熏陶,从而根本也很难从这些事情上面来进行行为,他们只能够如此选择。
这并不代表着当问题牵扯到他们的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忍受一些看起来不太文明或者不太合他们心意的事情发生,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面对其他人表达出来的修养和道德只是一个方面,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所追求的物质生活和精神满足感,才是持之以恒的追求。
张铭此刻当然不至于属于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他此刻的身份,就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贵族之一。
贵族是身份的标志,也是张铭最大的依仗,这种身份的贵族,甚至能够让他在走投无路之时投奔到敌国,也没人能够说他一句什么话,或者甚至还要主动对他好,从而争取其他国家的贵族,这也算是贵族之间的一种游戏规则,人们遵从他,尊重他,并且发自内心地执行他。
接受着诸位侍卫的服侍,将衣服穿上,繁琐的礼服显得有些繁重,然后就是用过早膳,张铭从容顺着楼梯走下了阁楼,亲兵阿三已经等候在楼梯口多时,尽管他的眼眶里并没有什么让人看了就会有些心烦的血丝,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昨夜并没有疲惫,他乏累的神态和眼角隐隐的没有消去的黑眼圈就暴露了这一点。
不知道这家伙是用什么奇怪的办法把眼中本来应该存在的血丝消除掉的,但是张铭却想得到这家伙肯定是费了不少心血,这样一来,他昨夜心中对于这位亲兵隐隐的失望也被此刻队盎的付出所稍微有所感动了,潜意识中,张铭做出了一个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又如何?让他让自己看看,能够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然后张铭轻轻冲亲兵阿三点了点头,阿三松了口气,这也是他精心打算出来的,他必须在不经意间让张铭看到他的辛苦,并且产生体谅,否则他既然有办法消除眼眶当中的血丝,又为什么会做不到将自己眼角的黑圈也给一并消除掉了呢?
现在看起来这个方式奏效了,于是阿三相信,这就是自己重新夺回张铭的喜爱,重新得到能够为自己谋取好处的位置,这一条路注定是充满了艰难困阻和惊心动魄,不管是到了哪个地步都不敢稍微掉以轻心,阿三在自己的心中对自己重复说,然后迎了上去。
张铭咳了一声,向门厅走去,那里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早膳,不过他嘴巴也没闲着,趁着这个时候,刚好可以处理一些碎片的信息和进行一些而思考,于是他顺口问这亲兵道:“昨夜我睡后,还有什么人来过吗?”
张铭真要休息了,他相信是没人敢烦扰他的,他是不是休息,派个人上来窥探一下就可以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休息过后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前来,而时间不太对,那或许他之后还得安排一件什么样的小礼物给人家回礼过去,只有礼尚往来才能够维持关系的长久,这也是张铭从公孙成的记忆当中择取到的智慧之一。
亲兵阿三果然跟有所准备一样,嘿嘿一笑,然后从怀中直接掏出了一长串的竹简,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将其抬高到公孙成的面前,谨慎道:“报公孙将军,这是昨夜之后前来拜访的商人名册,至于官员,是一个也无了;商人来此,多为送礼,礼物清单也附于表后,均经过在下处理,将军可以自行查看。”
张铭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终于感觉以往这家伙的那股机灵劲又回来了点,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番栽培,虽然自己也没怎么栽培,但是张铭还是惯用上位者的逻辑去思考——我给予你关注,然后让你能够进入我的眼中,随时能够有你做的事情,传进我的耳朵里,这不就是最大的关注和栽培了吗?
张铭没有多说话,只是接过了这人手里的竹简,迈步朝着门厅走去。亲兵的身份是不能够进入的,只好站立在门外,静静等候。
过了一会儿,张铭就在用早膳的中途看完了这本名册,总的来说让他很是满意,不管是这些商人的诚意,还是这位亲兵的处理方法,让他感觉看这些奏报也没有了之前感觉到的温吞和艰涩。
如今他在这个华沟县城也算是一大富豪了,在接受这些富商堂而皇之递交上来的礼物之后。
如果说法令,现在的长沙国法令还是很多不足,毕竟这也是高官们纵容的结果,从上到下没有人想要改变的结果就是,不需要改变。
高官们可以接受商人们递交上来的贿赂,不,说是贿赂太难听,或者说献金要更准确一些,接受了这些钱之后,但是官员作为自己的权力的阵仗执掌者,也不可能完全受到商人们的摆布,这也是不现实的,但是一般而言的照顾或许会有一些,法令只是包括了这些可能的照顾,将其禁止掉了而已。
也就是说,张铭得到并且接受了这些礼物,根本不算是什么丑闻,甚至能够吸引到这些富商主动上来报效,传出去说不定还是一桩美谈。
作为商人,本来也不至于浅薄到那个地步,也就是送出去了礼物,就一定要得到回报,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噶官员既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商人们历练这么多风雨,在这样恶劣的社会条件之下成长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凭空遭人恶感。
张铭能够给予他们的所谓回报,其实最多也不过是见他们一面罢了,给他们一个能够和自己搭上线的关系,其实仅仅如此的话,代价就已经足够大了,如果跟一个商人见面,可想而知对于张铭自身价值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之下,恐怕会有人评价张铭掉到了钱眼里去了!
但是反过来,这样的一种影响对于商人那方来说却是只有增益的,想想看,商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能够让大名鼎鼎身份尊贵的公孙成大将军抽出时间来陪同呢?
总的来说,礼品很是丰厚,张铭很是满意,所以,他在结束了早膳,从门厅当中走出的时候,看到负责交办这一切,而且也显得很是懂得规矩的亲兵阿三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让阿三颇为振奋。
如果说阿三之前收到鼓励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振奋或者说兴奋还有一点表演的成分在内,此时此刻他能够表达出来的开心就是完全切实的了,毕竟这已经关系到了他的现实利益,比方说他在张铭这里的现实地位,能够彰显他能够得到的事实上的效益,这已经能够让足够多的人去眼红和嫉妒了,阿三觉得很开心。
张铭准备出外,今日照常是由阿三来陪同和安排,一如往常一样,门房,昨夜跟阿三打招呼过的门房前来换班,看着阿三替张铭掌车外出,友善地朝阿三笑了笑,阿三楞了一下,回礼,毕竟门房今后在他的计划当中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很多秘密交易,根本不可能在张铭的住处完成的,只能够在门外完成,如果能跟门房搞好关系,那么自然能够得到很大的规避风险的成果。
值得提一句的是,事实上张铭来到这座驿馆,用的也是自己带来的全套原班人马,倒不是说其他人的人他用着不开心,或者用不惯,而是处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身为军将,特别是身份分尊贵而敏感的将军,他知道背地里究竟多少人恨不得取而代之,也知道事实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能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将他一举成擒,从中得到意想不到的利益。
他这样子并不是不信任任何人,而是他只信任他自己。
这位他惯用的门房,不管他道哪里都会替他守门,忠诚上来说没有什么可值的怀疑的,毕竟他是吕焕秋的老管家,虽然这位幕僚头子跟张铭在更之前也只不过是素昧平生,但是张铭知道,自从这位老人被竹山君制定过来帮助自己的时候,就注定无法容得下其他的势力了。
一个是竹山君方面的逼迫,他能够让老人来到张铭的这一方,并且毅然决然的加入,就代表着他如果要随意违抗竹山君的命令,去选择另外的人,就可能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打击,上位者或许不会在意一时间的屈辱,却很在意自己对于自己的下属的控制力度,吕焕秋就是如此,他的家族也是一样。
通过作为竹山君的长期谋士之一,吕焕秋也谋得了贵族的头衔,并且鸡犬升天,他们整个家族都随之绑在了竹山君这辆大车上,并且不管是在军中府中做了什么样的事务,都不例外。
既然吕焕秋被竹山君指定过来投靠张铭这一方,他们整个家族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如果说张铭在附身之前,也就是这位公孙成根本没那个能力的时候,也被普遍看衰的当口,被人家看不起,从而当中有些变数,这倒还算是正常,但是关键如今的张铭今非昔比,公孙成更是被普遍认为文武双全的典范,什么公孙仇,恐怕整个国朝上下都找不出一个能够同他媲美的年轻人!
这种情况下,应该作何选择,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有什么异议了。
像是老门房这种做基本工作的,就是让他跟家族决裂跟家族的意见不一致都不奇怪,在他已经深受传统忠君思想的熏陶之下,他只对张铭一个人效忠,更何况如今整个家族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呢?
门房有些羡慕地看着阿三搭着张铭的车子一同出外,然后自顾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他也不必过多艳羡,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的作用不是什么其他人随便可以比拟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至于那位阿三,显然是如今公孙成将军眼前的红人,自己就算是向他讨好一些,也不打紧,毕竟这也属于正常的范畴。
没有提到,这位老门房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竹山君为张铭准备的一道情报网络的其中一员。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谁直接负责,但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监控张铭身边的小吏或者亲信,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统统记录下来,然后直接向上汇报,这就是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张铭如今还不够重视这些方面,是他的能力和经验都达不到的原因,他既没有那个资源铺设、培养这种人才网络,也没有那个底气做这些事情,更何况根本想都想不到。这也是竹山君为自己这位实际上很喜欢的次子铺的一条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