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感到有莫名云法袭身，刚要喝声，却发现自己的嘴张不开了。
别亦难云法令他牢牢闭口。
柳寻还在说话：“我姻缘阁点人姻缘，不知哪里得罪了道兄？”
“道兄可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立誓一事促人衷心，莫非道兄觉得有什么危害？”
柳寻摇摇头，叹了口气：“那誓言多影响凡人，我不愿将云修拉进来，可惜总有人耐不住效仿。”
“道兄放心，此誓绝不会影响到你。”
贺玄怒得瞪大了眼睛，口中无法出声。
他不知道这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但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里是件危险的事，贺玄如何能相信柳寻。
“还是说道兄不太自信，你觉得自己以后会对另一半不忠？”柳寻一语诛心。
贺玄听到这里，瞳孔猛地一缩，回身看向身后。
那里正有一个娇俏女子和一个老妪悬停。
女子是主，老妪是仆。
不过能以云仙作仆，想来也只有极为古老的势力才会如此了。
而能做出这种排场的，柳寻在黑域只知道一个。
瑶池圣地！
娇俏女子冷面如霜，不发一言地看着贺玄。
贺玄看到女子本来避开了视线，谁知此时却脱口而出：“婠儿那里...”
说完，他自己脸色就变了。
人久憋着不说话，心中想些什么，冷不丁又能开口时，便不小心说出了心中所想。
虽然以青尊境的掌控力硬生生掐断了话，但婠儿二字一出，贺玄顿叫不好。
因为面前的女子名为张月婵。
“竖子好胆，竟敢算计我！”贺玄转头怒目，恨不得生啖了柳寻。
撤去别亦难的柳寻摆了摆手，并没有将他的表情放在心上。
贺玄既是恶客，柳寻没道理礼待。
若不是察觉到附近有云仙，柳寻不会只做小惩。
但这小小惩戒似乎收到的效果不错。
柳寻好整以暇，目光从张月婵和贺玄两人脸上来回移动，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贺玄自知无法解释，便横起心：“我一路行来，看到的是惨绝之象，那些背誓的人不是没有悔改之意，却在你一手影响下直接断送了性命。”
“你可敢说这是善法？”
出身正道，贺玄干脆将自己摆在了正道的立场上，好遮掩方才的失言。
柳寻并没有开口。
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替自己回答贺玄这个问题的。
“贺玄，够了！”张月婵眼中满是怒气，“我让你发下生不同衾死同眠的誓言，你不发不说，还要威胁别人。”
“若是在瑶池圣地，你这舌头就别想要了！”
张月婵又哼道：“你想找那妖女便去找吧，你我之间的婚约我回去会请圣地作罢！”
“刑仙宗一行，你自己去吧！”
贺玄脸色僵硬，想要辩上两句，但张月婵不给他机会，他担心在那云仙老妪眼中又降几分气度，传到瑶池圣地难免印象不佳，便甩袖怒瞪柳寻，然后转身飞离了姻缘阁。
柳寻目视这场戏，看得颇感兴趣。
瑶池圣地的女子果然还是如此霸道。
张月婵的话并非说说而已。
瑶池圣地承自瑶皇，还保留了女子为主的理念。
像贺玄这样连句誓言都不敢发并且还心有他人的，别说断了舌头，就算是断了下面也不足为奇。
幸好贺玄只是心中想想，没有付诸实践，否则估计也要无根。
柳寻当初敢在五苗择婿后离开，若换成是瑶池圣地，恐怕他就要多加思量了。
要是上古时的瑶皇时代，更是连这种不忠的念头都要不得。
恶客离开，这里倒是清净了许多，虽然贺玄总共没说几句话。
张月婵朝柳寻一礼：“道兄见谅。”
她看向柳寻的眼中颇有好奇：“我在圣地内听说过姻缘道，没想到今日能见到一位姻缘云修。”
姻缘道传承寥寥无几，姻缘云修更是屈指可数，成名的就更少了。
没想到在南边海域能遇到一个。
而且手段似乎不凡。
柳寻拱手回礼，脸上兴趣缺缺，心中却在评判这个瑶池圣地的女子。
即便是瑶池圣地这种古老势力，能以云仙为仆从的人身份恐怕也不低。
这张月婵不知在瑶池圣地里是什么身份。
为何前世没听说过此女？
像尹千凝尹步瑶这样的大气运之人，柳寻自然知道，但余下不出名的就不熟悉了。
见柳寻不愿交谈，张月婵收住了好奇的心思，颇有蕙心道：“我与青姨要去刑仙宗拜访，便不多叨扰道兄了。”
正要离去，张月婵忽然回过头道：“过几日便是撞仙大会，道兄可会去往那里？”
柳寻心念一动，点了点头。
张月婵美目倩然，同样点了点头。
待飞出数里后，张月婵对身旁老妪道：“青姨，你觉得此人如何？”
老妪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多了一丝灵机。
“此子可比圣地真传。”
张月婵有些惊讶，没想到老妪的评价这么高。
瑶池圣地的真传可是非黄尊境不能成。
柳寻一个青尊境云修也能与圣地真传相提？
不是张月婵小觑柳寻，而是她出自瑶池圣地，自知圣地底蕴，柳寻一个散修，哪怕姻缘手段奇异了点，也比不上一个古老势力的真传弟子。
老妪露出缺牙，骨相间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那道誓言是一门凡道杀招。”
“你当知凡道杀招的特点。”
张月婵低头细思，旋即道：“凡道杀招不同于仙招，它的作用在于养道，而仙招则重在护道。”
青姨点头：“我的那门天数能察觉到他这门凡招刚刚诞生不久。”
张月婵美目震惊：“他自创了凡道杀招？可他还是个天上仙！”
“这就是我称赞他的原因。”青姨眼中略有赞许，许久没见到这种才情的人了。
老妪回想道：“姻缘道...好像曾经也有一人能在凡人时期创出杀招。”
“谁？”张月婵平时不爱看那些大荒史实，听青姨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
“中古时的白域有一位八转姻缘云仙，名为五苗神女。”
“她据说得到了柳皇开创的姻缘法门，在凡人时期便创出了赫赫有名的死生契阔杀招。”
老妪眼中似有光芒，能令她佩服的女子没有几个。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前者凡招能与人同生共死，后者仙招能连人寿元。”
“若是在上古时，说不定又是一位圣皇。”
张月婵听到此言，眼睛不由睁大：“同生共死还能理解，连人寿元又是何等光景，不过这两者不是同一个概念么？”
老妪敲了敲她的背，笑道：“寿元不空，人也能死，两者如何是一个概念。”
张月婵恍悟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