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云不知归处龙痴惘穷途(柒)
话说鬼母惊讶艳娘竟知堆魂塔法力,心里惊动,不由看了张入云一眼道:“这是你新娶的妻子吗?呵呵,倒真是有些本事,比你这愣小子强上好多呢!”遂又笑与艳娘道:“你即知这堆魂塔威力,又知连我也忌讳它,那你又准备怎么处置它呢?莫不是想窃为己有吗?”
艳娘一丝不让,冷笑道:“这与你无关,怎么你也想也这邪塔吗?”
鬼母大笑道:“哈哈,那你可错怪我了!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没想过要将这堆魂塔交在你夫妻手里,以你二人的力量想捅用它还实在太过早了些!不过你这孩子性子即贪,心思又巧且看你能保管的多少时日吧!可是话先说在头里,这宝塔可是贪狼多年心血,你夺了他这宝物,实是惹下天大的祸端,莫怪我不提醒你啊!”又回望段惊霆道:“我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可照目前看来,却又让张入云占了先,可不要怨我又反悔啊!唉!本来我还想赐你一番富贵呢!”
段惊霆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想不到你竟这般照顾我,可惜我这人福短,消受不得这妖塔威力,纵是得到手,只怕也是身死当场了!”
鬼母自是明白:“你是说我事先未告与你取这妖塔会有性命之忧吗?”
段惊霆冷声道:“至少张入云夫妇不得你相助,此刻这邪塔也还是不能到手!”
鬼母叹息着摇首道:“唉!你也错怪我了,没有能为者我为什么要跟他假希望呢?你眼前的这般事,当日就曾有人做到过,不然人家也做不得乾坤教主了!我是见你有些根基,所以想助你一段福缘,只是现在看来却不太可能了!”说话间鬼母神情却又一凝,拈起玉指掐算半晌,面上显了疑惑,多时方皱眉道:“看来水中的鱼儿也想阻断河水的流淌呢!呵呵,邪龙子,也许你的运气还没结束呢!”
段惊霆闻言不知所谓,少年人目光厉害,当时见女妖眼中竟也露出些迷茫,心神不由一阵悚动,正寻思间,妖女又与张入云道:“好了,今番你即与邪月成仇,只看你能与她斗成何样?记住!邪月与你相斗至今虽是竭尽全力,可这只是人间手段,你的能为终是授使中最弱的一位,小心戒备,可不要丢了性命才好!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心痛死的!”又望了艳娘道:“你既然这么爱热闹,不久后便有十分热闹留待你众人去耍,且看你究竟有多少手段了!”说话间一声娇笑,领了座下两小鬼平空不见。
见鬼母走了,张入云松了一口气,艳娘却是凝了眉道:“这老妖物并未远离这里!”
少年人疑问道:“竟有这样的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艳娘冷笑道:“《冥王录》是乾坤教商暮云故意留给我们的,鬼母与邪月好些根底与禁术都在秘录中有记载,只可恨我功力太过低微,好些手段均不能施用。不过就此一斑也可知乾坤教内争斗之惨烈,若是能被我们善加利用就好了!”
张入云笑道:“这只是一淌浑水,我可不愿意插足,免的徒增烦恼!”那这一句话说出,段惊霆与艳娘俱是脸上挂笑,少年见了也知自己一厢情愿,此刻骑虎难下,不除去邪月,日后怎能得安稳,只得换过话题道:“好了,且不在这里耽搁,小心邪月即刻赶到。”
可话音刚落,洞穴外便传来女声道:“是吗?可惜你们还是走的晚了!”张入云夫妇闻声当时一惊,独段惊霆听了,脸上却露出几许兴奋,战意极浓。再转眼时就见邪月已然进了洞中,身后竟携了黑龙一名随从,一班妖兽则俱不见身影。
邪月进得洞穴后,见堆魂塔果是被三人收去,只气了个面色如纸,银牙咯咯作响,原来她不只恼怒,更多的却是惊惧。被艳娘看出,当时讥讽道:“怎么?害怕你主子的重宝被人夺去,不好交差吗?吓成这个样子,真真可算是花容失色,笑死人呢!”
妖女失声道:“是什么人帮了你们!朱环吗?那贱人一直恨我用寒精挟制她!是不是她帮了你吗?”
张入云见邪月惊恐至失智,也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这般嘴脸,当真是语无伦次,不知所措才能形容你现在副模样!”
邪月闻的张入云刺讽,忙乱之中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浓香阵阵,当时明白,恨声道:“是鬼母!这妖妇也来欺我?就不怕贪狼寻她算帐吗?”
艳娘嘲讽道:“食香自有食香的对策,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邪月怒至极点,反纵声笑道:“这还不简单,杀了你三人将堆魂塔取回来就是!我往日里还为张入云有着鬼母奉香使者身份不取其性命,今日你即想动我根本,不将你三人搓骨扬灰,炼了,食香那妖妇真当我寒冰使可欺吗?”
艳娘亦得娇笑:“是吗?只是我看你却并无这样的本事呢!”
邪月讥笑道:“你初得堆魂塔便妄想运用吗?真不知天高地厚,可笑的要死!如有难为尽管施展,我且看你能不能祭得动这宝物!”
艳娘嗤笑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可惜终是忘了一事!”
邪月问:“什么事!”
艳娘伸出玉指指了指邪月身后洞口道:“只为了你人生的太笨,凭什么以为我会与拼斗!”
邪月见了,不由自主望了身后一眼,就见背后空无一物,正在此刻耳畔听得金风袭来,知道上了艳娘的当,恼羞成怒一个挣身忙将护身斗气撑动,但听得一声巨响原来是段惊霆已然举了金锤向了自己腋下偷袭,两股力量冲撞的洞穴,震得天塌地陷,双方都如扯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而艳娘则早审时度势,将遐观玉寒光直射了比邪月还要慢了一线的黑龙,先时二人交斗,艳娘几吃了这妖兽的大亏,心上怨恨,出手便是动了全攻。而就在艳娘翻腕将宝玉展动时分,就见七点海碗大小的金花已是渡空而走,径直照向黑龙身上各处要害,跟着又听得两声刺响,身边张入云再射出金燕镖后又补了两记弹指神通。
张入云一旦施了辣手,果然威力强横,黑龙出其不意,被金镖打的一身溜火,后发弹指神通更是透过刚刚被金燕镖打穿的伤口射入,纵是妖龙怎样刚猛也经不得少年人这般手段,当时便被击倒在地受了重伤。艳娘见机将寒光射出,瞬时冰封了黑龙,修罗刀绿火荧荧,电射疾走,只在其项间一番绕动便将黑龙首级剜去。可艳娘还忌他是长虫修化,防其死而不僵又施手段,七柄修罗当时自妖龙血腔出打入,进得腹中一阵搅动,再被艳娘连施两记阴雷,当时只见得碧火升腾,待烟光落尽时慢说血肉,便是肉糜也不见一点,只留得一地灰烬与其中十余粒火样鲜红的赤珠。
邪月此刻才刚刚翻身立起,见只瞬息功夫,手下爱将即被张入云夫妇合力击毙,心痛作恼,厉声惊啸,翻掌挥动便将体内冰锋挥身,直射艳娘,却被张入云晃身挡在佳人身前,运兽神爪将冰锋击飞,只是邪月冰锋威力绝大,少年人也被震的飞退。邪月趁机又将寒光射出直取少年人要害,艳娘与她数番交手,早知的对方根底,见状出将遐观玉抖动,一样的与邪月敌了个平分秋色。而段惊霆此刻也是再度袭来,值此却闹的邪月手忙脚乱,依旧落得个先时难敌三人局面。
可未知邪月见三人进逼,反大声笑道:“且让你三个狗男女尝尝自己法器的厉害!”说话间长袖一伸,袖笼中即时送出一抹晶砂,扬在空中星光点点,碧绿晶莹煞是好看。
张入云见了认出是艳娘的冥河砂,知此法宝厉害,如被缠上定要背邪月困在砂阵内。想到这里正待要携了艳娘逃走。不料艳娘见了也是冷笑,一把将近身的少年人推过一旁,却迎了晶砂而上,直待飞砂几近落在身上,这才将掌中才藏好的四星轮祭出,一如当日取那霸师兄弟二人神砂一样,四星轮一阵闪耀,将个空中晶砂鲸吞龙吸。且这神砂已被艳娘祭炼数年功夫,虽今遭被邪月抢去,收归己用,可到底事急伧促,邪月又未料到艳娘到此刻还有这一样至宝未有取用,当时不及即被艳娘取了大半,欲待回纵时,又觉那银光闪闪的宝轮吸力巨大,强运了心力也只争的不相上下。
可张入云与段惊霆何等手段,早趁了邪月不备将个灵丸罡气打了个漫天飞走,不容邪月有一丝机会,终至的冥河砂被艳娘收了个干净。一时又被艳娘仗了神砂来敌自己,就见得空中一片愁云惨淡,瞬时里邪月反被神砂陷落。艳娘见神砂收功,心头大喜,忙又将遐观玉祭动,两般宝物威力无比,登时将妖女困住。
可众人均知邪月手段,当时一刻不敢放纵,只为艳娘冥河砂厉害,一经放出,连张入云与段惊霆也只能立在一旁袖手相观,帮不上忙。当下张入云还算沉稳,可一心想手刃邪月报仇的邪龙子却是焦燥不安,恨不能冲进砂阵中与邪月决一生死。
果是好景不长,邪月为神砂所困不久,就见得砂幕之下寒光暴胀,片刻功夫便将砂幕照映的如一绿纱灯笼一样,皎洁白光不时自砂幕缝隙处透出。张入云心关艳娘,回首看时,见女子脸上已蹙了眉头,玉面胀的通红。见此,少年人忙道:“艳娘,不要强自支撑,邪月是数千年修行凶物,平你一人之力将其诛戮实太过勉强,快些将冥河砂收了,再迟一线,你要受重伤的!”
艳娘此时也在暗暗叫苦,邪月此刻在砂帏中已将冷龙珠施纵,本已占的上风,可邪月有心重伤艳娘,直将珠光生出与艳娘冥河砂遐观玉宝光绞作一团,不令艳娘有一点抽夺放纵宝物的机会。因两般法宝都是与艳娘气血相连的防身重宝,如被邪月毁去,当时便受重伤。是故艳娘骑虎难下拼尽全力,才与邪月暂作对峙,如欲将宝物舍弃,保自家性命,却都不能。
张入云到底是艳娘丈夫,深知其脾性,见佳人多时挣了面孔不发一言,当时猜到,也顾不得拼耗精神,一声闷喝将自己多年修炼的先天一气自口鼻中排出,就见得三道银光疾纵,即时托起艳娘神砂,游动数遭终自一环薄弱处钻入。不过片刻间功夫,便听得砂帏中传来如水煮沸一般的声响。至沸声响到极处,艳娘冥河砂终支持不住,一个暴散开去,射得洞穴满壁俱是碧油油的翠砂。再见光芒深处,邪月已化了妖龙盘舞了身体,头顶一粒寒光万丈的冷龙珠,逞威作势,龙啸经天。而张入云则为妖龙冷龙珠宝光激打,翻身栽倒唇角映血受了内伤,艳娘则是瘫软在地,秀眉深皱,只以掌扶了胸口,伤势也自不轻。好在两人终没有性命之忧,还留了一战之力。
就在邪月见一击伤了张入云夫妻,作势惊啸之际,就见得空中一道金光飞渡,段惊霆已是提了金锤趁邪龙不备,跨上龙背。妖龙见状,背鳞坚起,一个激令周身便得蒙了一层寒雾,瞬间便将少年冷作一团坚冰,堪堪要自龙背上栽落。妖龙见只一周便得手,心头正喜,未知邪龙子一个挣身竟将冰岩挣碎,左腕翻动,便见有一根五彩丝绦自少年人手中飞渡,正紧紧套牢与妖龙独角上。当时借势一个纵跃,段惊霆已上了龙头。倾力之下把个右掌金锤耀的如同一轮赤日,拼尽性命砸下,直打得邪月痛的长身如狂蛇乱舞,龙尾甩处,打的地裂山崩,整座海岛都为之摇摇欲坠。
邪月痛疼难忍,翻动长颈,举了龙爪想将段惊霆抓落,无奈邪龙子多年来杀尽妖龙不下千百,早知龙性,手腕下五色彩绦更是用了十余根龙筋所制,待邪月才刚侧身,他已提起彩绳将龙首拉过。段惊霆一条左臂本是邪月伴侣一段龙臂,力大无比,此刻用在邪月身上却正是相宜。右掌金瓜锤轮番砸下,只打的邪月龙首一处血肉模糊,冰片也似的龙鳞洒了一地。
被段惊霆制住要害处,邪月吃打不过,只得举了长颈往了洞壁上乱撞,意图将段惊霆挤死,可邪龙子性猛,拼得被妖龙在岩壁上撕扯的骨断筋折,却将左掌下彩绦与妖龙龙首冒奇险绕动一周,当下单臂缠动彩绦,盘扭绞接,竟想将妖龙活活勒死。
为段惊这般不要性命的拼命狠斗,纵是邪月也吓了魂飞魄散,眼见得项间重缚,呼吸逾法不畅,瞬间里死亡的阴影笼罩的妖龙身上,陡发龙性,一个团身如灵蛇盘踞,跟着却是拼了性命将身一蹿,竟破了地壳生生撞出一条地径自地底钻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