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云清求自在风雅任逍遥(伍)
多时之后才将赤摩诘元神绞作了靡粉,再为商暮云举手一个神雷直打得最后一丝粉屑也作了青烟四散,至此威镇南疆的妖人便这般轻松落得了形神俱灭。张入云在旁见商暮云法力如此高强直将眼睛也瞪的大了,可至此擅未完,又见商暮云收起漫天罗网,同时又将杀神剑祭出,将落在网中赤摩诘师弟也绞了个烟消云散不留一星半点。见他如此辣手,张入云思忖赤摩诘也是一派教祖,多年修行才至今日底步,摇首之际不由一阵轻叹。
一旁商暮云想是查觉出少年人心思,行前笑道:“石兄太过仁慈了,这般可恶的妖人早一日杀了便少害人一日,可恨这贼子仗重宝竟能敌我飞剑,至我多费这多手脚,真真杀了他也不足泄我心中之恨。好在终于服诛,宝物也得收回,来来来,石兄且与我看看这天书宝卷到底有什么灵异!”言动之间,就见他将掌中一方玉匣举起引张入云相看。
张入云本以为只是件玄门至宝,可未想道竟是本上乘经卷,又闻是天书宝卷四字,纵是他平日相惯的大方,此一刻也不由得将身一抖,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那方玉匣。商暮云见果然将他兴致引逗,亦是笑道:“就不知是个什么宝卷,连我也想知道个究里呢!”
少年人见他也不知究竟,兀自不信,始开声询问,果得商暮云道:“倒不是与石兄开玩笑,当真是不知道个真切,尝闻天书共一十二卷,初一卷记载行兵列阵为人间帝王专用,其余十一卷得一俱可位列仙班,现如今这一卷小弟还真不知道是哪一卷来的。”说完又将玉匣递于张入云道:“俗话说‘一人技短,二人技长’,石兄也请上眼看看,或能瞧出些端地!”
见玉匣近得身前,少年人不由自主便将其取在掌底,未想那方匣竟是滑不溜手,上无一丝纹路,通体就好似一块玉坯,除显得晶莹玉润、玲珑剔透完看不出一些灵异。张入云贵在自知,略相把玩便又交还于商暮云道:“商兄这般高才都瞧不出个究竟,小弟这般后进就更看不出个结果了!只是这玉匣也没个开合处,全不知怎生将它打开?”
商暮云冷声道:“这也就是个道祖做的张智,有道是天书宝卷非玉皇玉旨不能赐,非神女不能开,非有道之士不能得,如不依得有天火烧你,天雷打你,还有邪鬼妖魔伺机相夺,说的神而又神。若事事都依得如,却又怎见四洲四海闹出这多幺魔,又闻得好些盗天书为非作乱的故事?”
张入云闻言明白几分,亦笑道:“如此说来这玉匣不但我无力开,还是开不得,不能开的,小弟自问不是个了道的,怕是无福缘得窥了!”
商暮云恨声骂道:“通通都是放屁!天地间的事说到底都是强而得之,今这块破玉落在我手里岂用不作贱一番的道理,且看看里面都填了些什么枯枝败叶,若不见些灵异我还要笑话一番呢!”
见商暮云口气越说越大心底暗身震惊,只是面上未有显露在旁静观其变,果见商暮云吞罡吐气竟从口内射出一道赤炼,将个玉匣如缠了火链一般摩勒的火星四溅,未几本是一方润玉便做了赤色,可越是烧它也只将石玉烧得越见晶莹,时久并不见变化,至的后来直作了红灯笼一般,红艳艳的照的平湖百尺水深都做了透明水晶一样,将个水中鱼虾尽被照了个通透,奇幻莫测,纵是张入云多年经历也未见过这等异象。
见真火不能得功,商暮云遂将火焰收回,复对张入云道:“我以为这玉总是石土化得,先天终归是个木质,又怕施重手将这匣子斩碎了毁了可惜,不想一口纯阳真火不能成功,如此也说不得只能用飞剑试一试了!”说完伸臂只在背上一取便将先时斩杀赤摩诘的杀神剑摘下,依定势头便欲往那玉匣斩去。
未知张入云见他剑光活跃,通不与平日所见飞剑相类,心上称赞将眼亮反驻在了剑身上。被商暮云发觉却又将手臂放下,回首笑与他道:“如何?小弟这柄剑可有甚不妥当处?”张入云见被他查觉自己惊异,当时不好再隐瞒,便直言道他剑光灵异,自己一时看了心折,谁知商暮云听罢笑道:“能得石兄青眼,当真叫小弟欣慰,只是这剑也是不堪得紧,当日费尽我心思也不得落个圆满,实在是弟资质拙劣不堪造化!”
张入云闻得这剑是商暮云自行祭炼,当时眼前一亮,再闻他又说杀神剑并未修祭的圆满又是心中一凛,不由开口道:“兄长剑光深遂,哪能有不得圆满的道理,小弟一心慕剑至今未得,如兄这口神剑还不堪造化,那入云倒真要收了修剑的心思了!”
商暮云闻言摇首:“话不是这般说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性,造剑自然各不相类,我是个没忍性耐力的,安知石兄没有?以小弟看倒是石兄更宜炼剑呢!”后又见张入云目光炯炯只注定自己手中长剑,遂也不待其开口便笑着将宝剑让过与他手里提了。
张入云知商暮云谦逊,待取手将杀神剑握入掌中一丝也不敢大意,果然那剑只三尺,竟是重的不可思议,虽说少年人两臂均有数千斤的气力,可只一入略微持掌,筋肉便皆虬结而起,额角汗水也不由浸了出来。再一展动则见了那剑光虽是银色,可剑丸两端却均负了乌青,他耳目超群,隐约见那剑身上蕴的一血青,内里更似有鬼啸神嚎,纵然张入云素来胆大,晃眼间手臂上汗毛也尽为宝剑所生的寒光激的坚起,心中忐忑,只道这剑如何相看也不是个正经来历。
商暮云见他脸色变幻已猜到其所想,笑着道:“这剑当年未尽火候,为我取了铁坯用石火冰泉锻淬,后又入幽冥界斩了不下千余只恶鬼这才成了今日模样,石兄想是为剑上厉鬼临终前留的怨念冲撞了。呵呵,这剑虽有些成就,但为祭剑却又太过杀戳,血气冲天所以取名杀神,今日想来实在是我当年太过少年顽劣不知深浅的厉害!”
张入云见他话虽如此说,但目光落定却紧紧驻在自己杀神剑上,显是心爱至深的意思。当时忙将宝剑交回。果然商暮云接过,剑交左手翻腕横握,便取右手在剑身上轻轻摸索,目光也转了温柔,实是衷爱的紧。为此张入云笑道:“兄虽谦逊,但看气色却是宝爱此剑非常!”
商暮云摇首道:“你不懂,人情冷暖,计较起来倒是剑实在些,至少在你需要的时候,它时刻都在你身边,不会胆怯也不会退缩,任何时都是如原来一般的刚强,小弟久日厮杀成性,至夜里休息时分还是提剑在手才能睡的踏实些,是以有些不雅相,倒让兄见笑了!”张入云闻他说的人情冷暖,临阵胆怯刚强的话来,自己感同身受,回忆过往凄然间只点了点头,又取眼看那杀神剑上青光,恍惚间倒不觉得那血气有多狰狞了。
见张入云眼神也有些迷茫商暮云又笑道:“我与石兄比剑倒把正经事忘了,且再试试开着破玉,真若再开不了,索性毁了它也是好的!”言罢,也不待张入云回答,便一剑往那玉匣上猛砸了下去,就见得莲花迸溅,金玉二色潮涌瞬时便将商、张裹在莲花阵里,商暮云被玉匣生的金莲逼的不耐,又是一剑下去,就听得一声嘶吟,张入云在旁看的真切,原来是剑身上青影浮动与玉匣莲花拼动,杀神剑又商暮云联为一气助威玉匣时久不能相抗竟绽出来个缺口,当时便有金光便从匣内泄出,打得张入云眼底几不能视物。
见挥剑下去起了效用,商暮云大喜,又待再斩一剑,不想空中一声惊雷便是个车轮般大小的金雷落了下来,为张入云窥见正待示敬,谁知商暮云早有准备,翻腕也是一记掌心雷相迎,打得空中一个惊爆,燃了半天的烟火,惊云耸动,气势千条,本一个静湖也被二雷惊得个翻江蹈海。湖中鱼虾不耐雷声惊扰顿时死了个无数。可事由未完,当先一个天雷落下,转眼便又是连珠一般的神雷打落,商暮云起先也只排掌将太乙神雷击出相敌,至后似有不耐,搅得他恼了,惊啸一声,遂将玉匣往张入云手中一放,大喝声:“石兄稍待!”一个跌足便上了云头,本来玉匣换了人持掌,惊雷便自换了方向,也一一被行上的商暮云挑剑拨落,当时雷霆散遍四野,打坏了无数林木庄稼,看得张入云摇头不止,有心相助可乾坤镯已送了香丘,虽有流星指,但总不够得力,何况手里还多了一个玉匣,自己走哪儿雷声跟到哪儿,也十分不便,只得作罢,尚幸这龙溪湖与小镇还略隔了两三里小路,不然惹出人命,纵是张入云也恨上天庭了。
再说商暮云渐逼渐近,直到了云间便换了气象,一个冲身便即劈出一剑,当头乌云竟被他这一剑之威分了两半,旋又将宝剑祭出直取残云而去,再偶有惊雷落下却运得周身三尺神光抵挡,只击得他火光缠身也伤不了他,可只一时那残云便为其杀神剑搅得散落不堪,遂又被商暮云双掌擂动聚起了斗大的青雷,当时放出将个漫天残云打了个干干净净。张入云耳闻天空有神风呼啸,抬头相看时,就见一道狂风掩了数道青云电射一般的向九天遁走了。至此商暮云才仰天惊啸,收了剑光往地面投来。
等走得近了,张入云见他一身衣裳已烧焦过半,忙道声辛苦,倒将自己长衣解下递于他遮身,二人身量差不多,虽是商暮云高得一二寸也能将就的过,商暮云从不肯受人恩惠,可见张入云举止自然,未有一些作色,眉间一蹙便也接在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