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还请上座。”


    牧天笑了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力闻言，也没有在意主客之分，微微一笑，和牧天两人，分坐在茶水台两侧。


    何韵洁见状，连忙烧水、沏茶。


    落座之后，牧天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打量起这位年过九十的沙场老将。


    从外表看去，王力的精气神十足，就和五六十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但牧天能感受到后者体内浓浓的死气，这位老将的一生，已经走到了末路。


    一时间，牧天不禁有些唏嘘。


    “不知道先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见牧天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王力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老，真没想到，英雄终到迟暮时啊！”


    牧天叹了口气，感慨道。


    王力闻言，身体一震，一脸骇然的看着牧天。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比别人都清楚，这几个月，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消散，怕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会寿终。


    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就连家人都没有告诉，牧天能一眼看出来，还是让他很惊讶的。


    “混蛋，你会不会说话？你竟然咒我爷爷，是不是想死？”


    王山面色一怒，指着牧天的鼻子骂道。


    石磊闻言，面色一冷，如果不是碍于王力在这里，怕是早就上去大嘴巴抽他了。


    王力也反应过来，回头瞪了王山一眼，“胡说什么呢？懂不懂礼数？还不给先生道歉？”


    “爷爷，是他胡说，咒你死，我有什么错？”


    王山不满的说道。


    “让你道歉你就道歉，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如果不道歉，我就没你这个孙子。”


    王力一脸愠怒，已然动了肝火。


    “山儿！”


    何韵洁也看了过来。


    王山面色变了一下，随即垂着头，不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


    “大点声，没吃饭吗？”


    王力并不满意王山的态度，冷冷的喝道。


    “对不起！”


    这一次，王山鼓足了劲，几乎是喊出来的。


    “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王力这才一脸歉意的看向牧天。


    牧天摇了摇头，“无妨。”


    王力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先生，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体情况的？”


    这一问，何韵洁和王山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刚才那是牧天的诅咒的话，那王力此时的言语，无疑是证实了牧天的话，这如何不要两人震动？


    王力，是王家的顶梁柱，也是王家能撑到现在的关键，如果他倒下了，那王家就真的没了。


    “爸！”


    何韵洁喊了一声。


    然而，王力抬了抬手，没有理会她。


    “王老体内，死气郁结，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牧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那依先生之见，老朽还能活多久？”


    王力笑了，心中并没有因为预见自己的生死，而有所触动。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牧天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你胡说，爷爷身体好着呢，你这个骗子，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山闻言，愤怒的说道。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他是什么态度了。


    何韵洁自然不会怀疑牧天的诊断，只能一脸哀求的看着牧天，“先生，请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老爷子？王家不能没有他啊！”


    牧天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何夫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王老这是寿终正寝，谁都救不了。”


    何韵洁闻言，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好在王山反应及时，扶稳了她。


    “母亲，你别听这个人瞎说，他就是个骗子。”


    见自己母亲的状态有些不好，王山连忙劝道。


    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但却也是个孝子，这一点，从这短短的两分钟，牧天便能看的出来，心中也是暗自点头。


    王家，总算不是真的香火断绝。


    不过，让牧天感到钦佩的是，纵然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确，王力依旧面不改色，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王老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一点，晚辈佩服。”


    牧天抱拳，由衷的说道。


    王力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将死之人，还能考虑什么呢？再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看过了王朝兴衰，也算是值了。”


    牧天闻言，微微点头。


    何韵洁犹豫了一下，安慰道：“爸，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或许挺一挺，就过去了。”


    王力摇头，“至尊神坛第一人的话，我还是信的，这不是坎，是命！”


    这不是坎，是命！


    这句话，却是让牧天身体一颤，怎么也没想到，王老爷子竟然把生死看的这么透彻。


    人生世间，总有磨难，这其中分坎、劫。


    是坎，终有迈过去的时候，是劫，也有度过的时候，但若在劫难逃，那就是命了。


    一旁，王山没有听到老爷子后面说了什么，他在意的，只是其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至尊神坛？


    第一人？


    这一刻，王山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和母亲，都对这个人这么客气了，原来他有着这么大的来头。


    一时间，他已经顾不得老爷子即将寿终正寝的事实，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生怕牧天是上门讨债了，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恰好这时，牧天看了过来。


    王山的目光，与之对视在一起，当即面色一变，低下了头。


    “先生，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你来府上一趟，总不会就是想给老头子送终吧？”


    这时，王力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牧天微微点头，“我今天过来，确实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跟王少讨债的。”


    说着，牧天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山。


    后者，身体一颤，险些跪下。


    “讨债？”


    无论是王力，还是何韵洁，都有些迷茫。


    好端端的，讨什么债？


    再说了，至尊神坛第一人，会差钱吗？


    于是，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山的身上。


    他们不是傻子，经过了最初的惊诧之后，很快就明白，一定是王山得罪了牧天，结果就被人家找上门来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力冷哼一声，愤怒的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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