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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内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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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福楼里,苏成带着一个小厮进了楼。


    酒楼里的小二过来招呼,「爷,您几位?」


    苏成穿着蓝色的锦缎袍子,负手站在那,鼻孔沖天,「是你们朱爷派了人邀请爷来赴宴的。」


    小二忙堆笑道,「原来是咱们朱爷的客人,您楼上请!」


    苏成得意的哼了一声,挺着胸脯往楼上楼。


    小二将他引至雅房,恭敬道,「朱爷,苏掌柜来了!」


    朱和城亲自起身迎出来,面上带着热情的笑,「苏掌柜,快请上座!」


    说罢对着小二吩咐道,「将酒窖里最好的女儿红拿上来给苏掌柜品用!」


    「是、是!」小二应了声退下。


    朱和城将苏成让在座位上,亲手给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苏成忙起身扶着酒盏,笑道,「朱爷太客气了,小的受不起啊!」


    「哪里,你我志同道合,亲如兄弟,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我只恨没早日和苏兄结交,这几十年少了一位挚友,实在是遗憾!」朱和城温和笑道。


    苏成听了心里越发的受用,立刻道,「朱爷此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从今天起,朱爷就是我的亲兄长,朱爷有事,我苏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贤弟言重了!平时贤弟陪我喝酒聊天解解闷,为兄就觉得心里畅快了!」朱和城眯眼一笑,给苏成倒酒。


    「是、是,只要兄长一声招呼,我随时随到!」


    三杯酒下肚,苏成忘了两人身份的差距,真的开始和朱和城称兄道弟。


    小二进来,将陈年的女儿红放在桌子上,酒香浓郁,两人聊的投机,酒也越喝越多。


    酒喝到一半,朱和城突然将酒盏放在桌子上,轻声一嘆。


    「兄长为何嘆气啊?」苏成喝的脸色通红,两眼熏醉,拿了酒罈起身给朱和城倒酒。


    朱和城拿起酒盏仰头喝尽,皱眉道,「不瞒兄弟,今日为兄我的确是有心事,借酒消愁啊!」


    「兄长有何忧愁,不妨与我说,只要我能办的,拼了性命也为兄长解忧!」苏成拍着胸脯,吐着酒气道。


    「你我如亲兄弟,为兄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贤弟知道我有几家粮铺,存了几粮仓的粮食等着卖,不曾想百姓都去清誉商行里买粮了,为兄的粮食都堆在仓里,这连日阴雨的,恐怕就要发潮生霉了。你说为兄如何不愁?」朱和城皱眉道。


    「这、这……」苏成大着舌头为难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帮兄长,就算我全家都去兄长的粮铺里买粮,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朱和城摆手,「贤弟若是吃粮直接去取就是,什么买不买的,实在是跟为兄见外了!」


    「是!」苏成听的心里越发欢喜,面上却担忧道,「那我能为兄长做些什么?」


    朱和城为苏成倒了酒,想了想,沉思道,「如果清誉商行的粮食卖不出去,那百姓就会去我们朱家的粮铺买粮了?」


    苏成眼珠一转,思忖着朱和城的话。


    「对了!」朱和城似恍然想起什么,急声道,「苏兄在清誉商行里有一个货柜是不是?」


    苏成忙点头,「是、是,纪家长公子专门为我们兄弟两人留的,还特意派了管事去说好话,让我们兄弟去商行里给捧个场,您也知道,纪少夫人是我们本家的姑娘,我们兄弟不好驳纪府的面子,才在商行里舖货,给商行凑个人气。」


    「哦!」朱和城点了点头,一把握住苏成的手,激动道,「此事看来还真需要贤弟帮忙!」


    「什么?」苏成惊讶问道。


    朱和城凑过去,在苏成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成慢慢睁大了眼,为难的咧了咧嘴,「这、这不好太好吧!万一被发现,我实在、是没办法向纪府解释啊!」


    「怎么会被发现?贤弟只要找个机灵点的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定不会被人知晓!贤弟怎么也算纪府少夫人的娘家人,就算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到贤弟身上啊!」朱和城笑声劝道。


    「这、」苏成依旧锁着眉犹豫。


    见此,朱和城脸色淡了几分,声音也没了方才的亲热,「既然贤弟如此为难,那就算了,为兄再找旁人想想办法!」


    「别!」苏成慌张道,「兄长,咱们再商量商量,商量个万全之策,不被发现才好!」


    一听这话,朱和城脸色又缓了几分,「是、为兄也是此意,即便做了,也不能把事情牵扯到贤弟身上!来,喝酒!」


    朱和城又为苏成倒了酒,两人谋算着,一直到天黑,苏成方醉醺醺的离开万福酒楼。


    次日,苏成醒了酒,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一来答应了朱和城,二来也真怕朱和城从此和他生了嫌隙,不在如之前亲热,咬了咬牙,只得找了伙计来,仔细交代一番。


    此时苏成夫人张氏走出来,道,「听说清誉商行的粮食便宜,拿几吊钱来,我让下人多买点粮食存着,免得以后都涨了钱。」


    苏成斜眼笑道,「买什么粮食,去朱家粮铺里取,多派两个下人去,多搬两袋回来。」


    张氏瞪大了眼,「你傻了不成,朱家粮铺的粮食比别人家都贵,为什么去他家买?」


    「不是买,是取!不用给银子,直接拿,随便拿多少。」苏成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中摺扇轻摇。


    张氏越发惊讶,「我看你真是傻了,那朱家粮铺的粮能让你随便拿?」


    苏成得意的挑着眉,「那是,现在朱家的大掌柜是我兄长,吃个粮食还用银子?昨天朱和城亲自请我去喝的酒,跟我说了,以后咱们家吃粮都不用花钱了!」


    张氏狐疑的看着他,心里觉得蹊跷,又不想丢了这个占便宜的好机会,忙差了两个下人去朱家粮铺里取粮。


    一个时辰后,下人果然搬了五大袋粮食回来。


    苏成笑道,「我说的没错吧!」


    张氏看着白花花的米粮笑的合不拢嘴,挤眼道,「既然不要钱,那咱们让下人拉个车去,拉它一车回来。」


    苏成皱眉,斥道,「你这妇人是真见识短,朱家的粮铺在那摆着又不能没了,你着什么急,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取就是了!」


    「是、是!」张氏给苏成捶腿捏肩,侍奉的越发殷勤。


    次日下午,苏九一到商行便知道出了事,门口围着许多百姓,口里叫嚷着什么听不清楚,但一个个情绪很激愤,地上还躺着一两个人。


    商行门前都是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向着门里张望。


    苏九眉头微皱,吩咐二毛将马车赶到后院。


    从后门进去,有伙计看到苏九,忙道,「九爷,您总算来了!」


    「出了什么事?」苏九一边快步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长欢闻声赶过来,忙带着苏九进了一楼休息的房间,里面还有几个商行的管事,看到苏九纷纷站起来,


    「九爷!」


    苏九淡淡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长欢道,「我今日上午出门和桂源斋的掌柜谈了点事,回来刚进门,就有人闯进商行里,说他们家人买了咱们商行的粮食后腹泻不止,要咱们商行给一个说法!很快有更多的人涌进来,在门口哭闹喊叫,都说吃了咱们的粮食以后生了病,人越拥越多,而且背后似还有人鼓动这些百姓闹事!」


    苏九眉头皱起,问道,「粮食真有问题?」


    「这粮食已经卖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出过问题,而且方才我已经和几位管事查过,也没有受潮发霉!」长欢道。


    虽然事出突然,但长欢反应极快,听到消息,立刻命人将商行封锁起来,把商行里的客人安全疏通出去,又派人安抚闹事的百姓,同时把卖粮的货柜都封了起来,查找问题所在。


    苏九蹙额,淡声道,「给我取一些米来!把卖米的伙计也叫过来!」


    「是!」管理粮柜的管事应声下去。


    很快,负责卖粮的两个小伙计被带了来,另外还带来了两袋米,一袋是正在卖的,一袋是从仓里取出来还没拆袋子的。


    出了事,两个伙计也吓的不轻,见到苏九先慌张解释道,「九爷,欢爷,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九问,「这两日粮柜上有什么异常吗?」


    两个伙计对视了一眼,思索片刻,摇头,「没有,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九点了点头,在卖了一半的米袋里抓了一把米在手里轻捻、细看,片刻后,苏九眉头一皱,放下米,见自己手上覆着一层细粉。


    她很快将另一整袋拆开,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同样的捻了捻,并没有什么异常。


    「老大,有问题?」长欢忙问道。


    「还不确定!」苏九吩咐道,「把正在卖的米都看好了,不许任何人碰,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另外安排人把得病的百姓带去看大夫,给些银子安抚,不要再把事情闹大!」


    他们商行好容易有点声誉,不能一下子就毁了!


    「好,我马上安排!」长欢急声道。


    苏九带了些好似有问题的米从后门离开,坐上马车,飞快的回纪府。


    一进门,苏九直奔顾老头的院子。


    顾老头正鼓捣他的药材,见苏九风风火火的进来,翘着鬍子冷哼道,「纪余弦到底从哪找来的媳妇,怎么跟个山匪似的?」


    苏九懒得和他拌嘴,一把将顾老头拎进了屋子放在椅子上,急声道,「快帮我看看,这米有什么问题?」


    「粗鲁!」顾老头拂了拂被苏九抓皱的衣袖,瞥了一眼那米,不紧不慢的道,「我凭什么帮你看?纪余弦留我在府里是帮人看病的,其他一律不管!」


    苏九眯眼,煞气凌然,「你到底看不看?」


    顾老头身子向后一仰,戒备的看着苏九,「你想怎么样?敢对本神医不敬,我让纪余弦休了你!」


    「在他休我之前,我先打断你全身的骨头,看你能不能给自己接好爬着去见他?」


    苏九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你敢!」顾老头瞪着苏九。


    「我是山匪,我怕啥!」苏九阴森森一笑。


    「你、你!」顾老头眼中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丫头实非善类,说不定真敢打他,立刻换了口气,「看也行,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你骨头不用断!」


    面对苏九这样野蛮的人,顾老头终于没了脾气,气哼哼的抓了一把米在手里,只瞧了一眼,便瞥嘴笑道,「谁吃这米了?」


    「这米有什么问题?」苏九急忙问道。


    顾老头将米放下,拍了拍手,笑道,「米没问题,就是让人掺了些巴豆粉。」


    苏九恍然吸了口气,眸子一眯,转身便往外走。


    「丫头,记着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顾老头对着苏九一阵风似的背影喊道,随即哼哼道,「早晚我把帐都算在纪余弦头上!」


    苏九回了商行,见阿树和乔安听到消息都赶来了,正焦急的等着她。


    见她回来,几人都起身迎了上来,「大当家,怎么样?」


    管事都被长欢支出去,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人,苏九直接将米里有巴豆粉的事说了一下。


    阿树一掌拍在桌子上,「想算计咱们商行,老子看他是不想活了!」


    乔安眉头紧皱,「会是什么人?又如何将巴豆粉掺在米里的?」


    说罢转头看向长欢,「是不是粮柜的伙计?」


    长欢摇头,「监守自盗,他们应该没那么傻,但一定是商行里的人干的!」


    白日里人多不可能下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夜里有人动了手脚,只有商行里的人才有机会。


    想到可能是自己人坑害商行,众人都一阵气恨。


    「把这两日夜里值守的下人叫进来!」苏九道。


    长欢应了声,亲自去唤人。


    每日天黑商行关门后,楼里都会留三个值守的人,等着所有人离开后巡视一遍,然后将所有门关闭,睡在商行后院里看夜。


    看守的三人进来,对着几人请了安,垂头站在一旁等着问话,似是怕苏九怀疑他们,又见阿树身高马大,一脸煞气,不由胆寒,紧张的瑟瑟发抖。


    苏九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淡声道,「不用害怕,我相信不是你们!」


    几人忙道,「多谢九爷信任,咱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做事一向勤恳,对东家忠心,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商行的事!」


    「嗯!」苏九微一点头,「我叫你们来,只是让你们想想,这两日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任何不寻常的事都要说。」


    三人互相看了看,皱着眉努力思索,半晌,突然一人道,「小的想起一事,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


    苏九几人全部看着那伙计。


    小伙计忙道,「前日夜里,大概亥时左右,天已经黑透了,我们三人正想在巡一遍夜就回去睡觉,我走到一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往大门那走。我喊了一声,那人回过头来,是三楼苏记绸缎柜的伙计,说是下午在柜檯下睡着了,现在才醒,正要回家。之前也有伙计晚回去,所以小的就开了门放他出去。」


    苏九闻言一怔,问道,「真的是苏记的伙计,你看清楚了吗?」


    「是,有一次小的上三楼,那伙计和客人为了一块缎子吵起来了,还是小的上去给劝解,所以认得!」小伙计忙道。


    乔安几人暗暗点头,心中瞭然。


    让三人下去,阿树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步往外走,「老子现在就把苏家绸缎庄的人打出去,咱们给他生财的路,他们却断咱们的路!」


    乔安伸臂将阿树拦住,「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听听大当家怎么说。」


    长欢也看向苏九,「老大,事情有些不对!」


    苏九点头,苏家人为什么要在米里下巴豆粉?商行名誉受损,客人减少,对他们也没有半分好处。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暂时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贴出告示去,将这两日卖出去的粮食都收回来,另外给得病的百姓补偿,其他的,稍后再说!」苏九道、


    长欢几人点头,「是!」


    苏九离开商行的时候,门口还围着不少人,有人带头叫嚣商行卖假粮害人,让百姓不要再进商行。


    回到纪府,纪余弦正要出门,身后跟着上官云坤。


    纪余弦看到苏九面孔顿时变的柔和,「我正要去找你,听说商行里出了事?」


    苏九点头,「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进府说!」


    「好!」纪余弦淡淡点头。


    上官云坤抬头看过来,温润一笑,「见过少夫人?」


    苏九微微挑眉,「是你?」


    「少夫人还记得我?」云坤扬了扬眉。


    「打过一架,我怎么会把你忘了?」苏九笑了一声,见他跟在纪余弦身侧,不由的暗暗揣测他的身份。


    「我还以为是本公子长的俊俏,少夫人一见难忘呢!」上官云坤澄澈的眸子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纪余弦微微皱眉,握着苏九的手腕往府里走,淡声道,「别理他!」


    苏九耸了耸肩,跟在纪余弦身后。


    云坤抿唇一笑,对某人的占有欲表示鄙视。


    进了书房,苏九将商行如今的情况和值守下人夜里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纪余弦将苏九按在椅子上,倒了茶给她,凤眸波澜不惊,潋滟笑道,「别急,既然有了眉目,很快能抓到狐狸的尾巴!」


    苏九捧着茶道,「我只是不明白,苏成为何要这样做?」


    或者这不是苏成的本意?


    还是他手下的伙计私自为之。


    纪余弦招了锦枫来,吩咐道,「去查,苏家兄弟最近有什么异常,或者,和谁走的近?」


    锦枫领命而去。


    上官云坤坐在椅子上,思忖片刻,淡声笑道,「昨日让你出的那两千两银子也许很快就用上了!」


    纪余弦凤眸流转,低声道,「你怀疑、是他?」


    「我听说他们粮铺可是存了几仓的粮食等着发霉呢!」上官云坤眉目淡雅,慢条斯理的道。


    纪余弦眸色深了深,「大概是沖纪府来的!」


    上官云坤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苏九探身过来,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难道已经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纪余弦双臂握着椅子的扶手,俯身下来在苏九眉心轻轻一吻,笑道,「不管是谁,他都要付出代价!」


    苏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一转,似是明白了,「难道苏成是被人利用了?」


    少女眉目如画,吐气如兰,纪余弦半日不见她,此时一亲近便觉得有些把持不住,细密的吻落在她眼睛和鼻子上,浅浅道,「夫人聪慧!」


    上官云坤坐在两人身后,兴致昂扬的看着两人亲热。


    苏九眸子瞥了一眼上官云坤看好戏的模样,伸手微微用力将纪余弦一推。


    纪余弦回首,带着情动的长眸扫过去,声音冷漠,「你可以走了!」


    上官云坤懒散一笑,「你们亲热你们的,我看我的,我们互不耽误,我还能学点经验!」


    苏九自纪余弦身下探身看过来,认真笑道,「我也刚学会,要不我教你啊?」


    「真的可以?」上官云坤双眸一亮。


    纪余弦脸色霎时铁青,薄唇里挤出几个字,「再不走,本公子就让人拆了春花楼!」


    「少夫人说要亲自教我!」上官云坤死到临头犹不知。


    「滚!」男人妖媚的凤眸带了杀气,气势摄人。


    上官云坤身上一寒,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道,「动了情的男人真可怕!」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苏九看着上官云坤狼狈的声音嗤嗤发笑。


    周身气息忽冷,苏九一抬头便看到男人邪魅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她,长指捏着她的下巴,薄唇似笑未笑,「夫人要教他什么?」


    苏九清澈的眸子转了转,「你教我的那些啊!」


    「我教了你什么?」男人朱唇轻抿,勾魂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声音听上去却似咬牙切齿。


    苏九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个!」


    纪余弦眸子一暗,挑着她的下颔重重吻下来,气息不稳,带着隐忍的怒气,「你敢!」


    他吻的凶猛,半阖的墨眸中蕴着浓浓的醋气,伸臂掐着少女的腰身将她抱起来,旋身落座,顺势将她放在腿上,惩罚似的用力吮吻。


    「除了为夫,不许你和任何其他男人亲近!」男人呼吸微急,声音霸道。


    「疼!」苏九挣扎后退,抿着红肿的唇瓣,清眸漾水,藏着狡黠,和一抹稚气的春情。


    纪余弦顿时瞭然,眸底晦暗散去,化成点点星辰雨露漂浮上来,安抚的吻了吻苏九的唇,低沉轻嗤,「死丫头!」


    苏九头抵在他胸口上,嗤嗤的笑。


    淡淡的呼吸喷在心头,似柔软的羽毛将男人浮躁不安的心安抚下来,温柔似水。


    次日上午,锦枫来报,已经查到苏成兄弟两人最近的行踪,的确和朱和城来往亲密,甚至已经称兄道弟。


    「朱和城?」苏九微微蹙眉。


    联想昨日纪余弦和上官云坤的话,苏九心中渐渐瞭然,原来是想用卑劣的手段搞垮商行。


    听锦枫的话,苏成兄弟和朱和城来往已经不是一两日,看来朱家早就盯上他们的商行了。


    否则凭朱和城的地位,怎么可能看的上苏家兄弟?


    只是苏家兄弟实在是蠢的让人没脾气!


    如今虽然已经确定是苏成派人在米里下的巴豆粉,但是他们没抓到人,就算去质问想必苏记的伙计也不会承认。


    苏九想了想,和纪余弦低语了几句。


    纪余弦莞尔,点头,「好!」


    之后两日,卖出去的粮食都已经回收,得病的人也已经给了补偿的银子,可是仍旧有人抓着此事不放,在商行门口鼓动百姓不要进商行里买东西。


    商行里出来人驱赶,闹事的人便一闹而散,或者赖在地上装病,让商行里的管事都恨的咬牙切齿。


    又过两日,商行快关门时,长欢带着几个管事自放出话,最近商行里事多,但是大家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九爷感激大家,给每人发一吊赏银。


    这些伙计每月的工钱才四钱,一吊银子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钱了,众人一听,都十分高兴,连日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


    赏银一个人一个人的发下去,唯独略过了苏家两兄弟的伙计。


    几个伙计一起去找管事理论,为何没有他们的赏银?


    管事道,「赏银只发给商行里的伙计,你们是苏家的人,不归我们商行,自然没有你们的!」


    几人不服,闹了一通,被管事招了下人赶出来。


    几个伙计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旁人拿了赏银眼红。


    其中苏成绸缎庄的一伙计,冷笑一声,眼里透着阴毒的算计。


    天色快黑了,商行里的伙计一个个离开,苏家绸缎柜的伙计清点了一下货物后,其中一人问道,「潘小呢,怎么这半晌不见他?」


    另一人道,「他方才说不舒服,大概提前回家去了吧!」


    这人平时就好吃懒做,经常偷奸耍滑,其他人不以为意,只道,


    「那行,咱们也走吧!」


    两人和楼里的伙计一起往外走,看着别人得了赏银兴高采烈的,忍不住嘆气。


    商行里渐渐安静下来,天色也彻底黑透了。


    值夜的下人上来巡视一圈后,吃了饭也准备睡觉。


    将近


    亥时,三楼苏记绸缎柜后面放布匹的货箱后,一人影慢慢钻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静寂无人,猫腰起身往楼下走。


    摸黑一直走到一楼,他轻手轻脚走到米柜前,探头见后院的灯已经熄了,才进了米柜,自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布包,抓了里面的药粉往米里撒。


    这是上次苏成给他的,没用完,他一直偷偷藏着。


    上次已经得逞,本不用再下第二次了,只是今日发赏银的事让他心中生怨,所以干脆将剩下的巴豆粉再撒进去,报复商行。


    「不给我发赏银,老子就让你损失更大!」


    他冷哼一声,抓着巴豆粉抖在米中,刚要去抓第二把,突然周围大亮,无数人手持火把涌过来,将米柜团团包围。


    一楼被照的灯火通明,潘小眼前刺目的光线一闪,双腿哆嗦,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苏九和长欢站在众人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商行里的管事,周围都是商行的伙计,愤恨的盯着潘小。


    「老大,你说的对,下毒的人定是宵小之辈,心胸狭窄阴毒,得不到赏银就还会对商行使坏,果然!」长欢冷笑一声,上前将潘小手里的布袋子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递给苏九,「的确是巴豆粉!」


    「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就抓你去见官!」一管事怒声骂道。


    「九爷、欢爷!」潘小浑身哆嗦着爬过来,砰砰磕头,「小的一时糊涂,小的知错,求九爷饶命!」


    一边说着,啪啪给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苏九半蹲下身去,清颜冷澈,拿着那布包问道,「谁让你做的?」


    被众人冷眼看着,加上夜里冷森森的火光,潘小浑身生寒,忙跪伏在地上道,「没人指使小人,是小人恨行里管事没给小的发赏银,心生怨恨,才一时糊涂、啊!」


    他话音为落,手臂上突然一阵剧痛,抱臂倒在地上。


    苏九一把将他拎了起来,眉宇间染着煞气,「下午发的赏银,短短一两个时辰你从哪弄的巴豆粉?再不说实话,我直接废了你!」


    潘小心胆俱裂,痛声大叫,「我说!我说!是我们苏大掌柜叫小人干的!」


    惶恐之下,潘小顾不上许多,一下子喊了出来。


    苏九早已经知晓,今夜只是为了抓个现行罢了,此时听到他说出苏成自然也不意外,冷笑一声,吩咐道,「来人,把他关到后院去!」


    「是!」几个伙计上前,用绳子把潘小捆了,压着往后院走。


    「九爷饶命!」


    「欢爷!」


    潘小一路哀嚎求饶,之后惨叫了一声,似被行里气愤的伙计打了。


    ……


    次日,刚到巳时,苏成苏兴两兄弟都被请进了商行。


    两人被引到三楼的小厅里坐下,左右却不见人。


    苏兴皱眉问道,「大哥,你可知今日找我们来何事?」


    苏成目光闪烁,讪讪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大概有什么事要通知咱们吧!或者年中要发分红?」


    「大哥说笑了,这商行有没咱们的份,怎么可能给咱们发分红?」苏兴端着茶盏咧嘴一笑。


    苏成瞧着四周,默然不语,心思急转。


    商行出事已经多日,纪府没报官,似乎也没追查,只花了银子将事情压下去了,不可能是因为此事。


    这样想着,苏成心里稍稍安稳下来。


    两人正胡乱猜测,长欢一身淡蓝色锦袍,缓步走进来。


    苏家两兄弟忙起身,恭敬道,「欢爷!」


    苏家在商行里舖货也已经有几个月,经常和长欢打交道,自然已经熟悉。


    长欢少年初成,身材修长,面如美玉,俊颜带着点笑,俊逸风流,在主位上坐了,淡声道,「两位可知今日为何招两位掌柜过来?」


    苏成两兄弟对视一眼,笑道,「实在是不知,还请欢爷明示!」


    「不知?」长欢脸色突然冷下来,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苏成两人一怔,倏然转头,见两个伙计压着一人走进来,砰的一声扔在地上,被带进来的人正是潘小。


    苏成脸色顿时一变。


    压人进来的伙计手里拿拿着装巴豆粉的布包,一同扔在地上。


    「苏掌柜可认识此人,此物?」长欢淡声问道。


    苏兴愣怔的看着,问道,「这是什么?」


    转头看向他大哥苏成。


    苏成干干一笑,「这人我到是认识,是我铺子里的伙计潘小,只是这布袋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潘小昨日将袋子里的东西撒在商行的米袋里,被行里的管事和伙计抓个正着,他说是苏掌柜让他这样干的。苏掌柜有何话说?」长欢俊眸阴郁,和苏成两兄弟比起来尚还年幼,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势,不容人忽视。


    苏成脸色一僵,狠狠的瞪了潘小一眼,忙解释道,「欢爷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我绝对没有让他做过这种事!」


    长欢看向跪在地上的潘小,「你来说!」


    潘小不敢看苏成的脸色,瑟瑟道,「是、是苏掌柜让小人做的!」


    「放屁!」情急之下苏成爆了一句粗口,抬腿一脚踹在潘小身上,「你这混帐,敢冤枉主家,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长欢也不阻止,气定神闲的看着苏成恶狠狠踹打潘小。


    潘小往前爬了两步,砰砰磕头,「欢爷,小人说的是实话,欢爷救命!」


    长欢抿着茶,唇角笑意微冷,「苏掌柜不必激动,昨晚潘小在米袋里下毒是所有人看着的,你们若不承认,我只好报官了!」


    「欢爷明鑑,本掌柜起誓,昨晚绝没有指使潘小去商行里的米袋里下巴豆粉,我是冤枉的!」苏成忙辩解道。


    长欢眸子一眯,「苏掌柜如何知道这布袋里是巴豆粉?」


    从潘小进来,布袋被扔在地上,任何人没说过布袋里是什么。


    苏成一怔,面上带了慌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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