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冽低头看着盈润透白的翠玉,触手温热,还带着少女身上的体温,他伸手拉过少女的手臂,将玉佩放在她手掌中,一双幽眸淡淡,薄唇轻启,「先放在你那里吧!」
苏九挑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之前他追着她几次讨要这玉佩,对他应该很重要,怎么现在她还了,他反而又不要了。
「嗯,等我要的时候,你再还我!」男人回手,声音低沉,「放好,不许丢了!」
「那可没准,你放在我这里,哪日我没银子花说不定就当了!」苏九耸了耸肩,半是玩笑的道。
男人黑眸染笑,但笑不语,就算她想当,这盛京城里恐怕也没有当铺敢收。
「来,吃肉!」苏九不再纠结玉的事,随手又揣在怀里,拿着筷子给萧冽夹肉。
汤锅腾腾冒着热气,两人喝着热酒,也不觉得冷,一直吃到肚子撑苏九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天不早了,萧冽起身告辞。
下了楼,大堂里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还有几个斗酒的还在划拳。
苏九送萧冽出门,见门外停着一辆乌木朱漆的马车,低调却华贵。
「你、一直会在店里?」萧冽上马车前,突然回头问道。
苏九点头,「白日应该都在!」
萧冽微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苏九站在石阶上一直目送马车远去,才回到酒楼里,乔安迎上来,问道,「这男子是何人,大当家如何认识的?」
气度雍容尊贵,不似一般百姓。
「睿王府的幕僚,是南宫恕的朋友!」苏九随口道了一句,省去了中间偷银子的事。
「睿王府……」乔安低声自语了一句,眉头微皱,上次苏九进睿王府偷无骨参的事大概和此人有关,只是一个幕僚,竟有此气度?
苏九坐在椅子上,长欢纵身过来,倒了茶给她,俊脸堆笑,「老大,方才闹事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真的?」苏九来了兴趣,将酒杯放下,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我跟上去后,看他们进了万福楼。」长欢回道。
乔安在苏九身旁坐下,压低声音道,「万福楼是盛京朱家的酒楼,就在这条街上。」
「朱家?」苏九目光微凛。
「对!」
朱家同纪府一样是皇商,在盛京势力颇大,是除了纪府外最大的商贾,拥有酒楼钱庄无数,而万福楼便是朱家的。
万福楼的掌柜定是看清源酒楼生意红火,嫉妒生恶,派人故意来捣乱。
而这一次交手,两家也算结怨了。
「纪府的二夫人,便是朱家庶女,也是如今朱家家主的庶妹。」乔安淡声道,「可是据我这段时间所了解,纪府和朱家虽然明里是联姻关系,可是背后的竞争暗斗非常激烈。」
苏九暗暗点头,如果纪府和朱家是竞争的关系,那二夫人是向着纪府还是朱家?
「万福楼的人今日没讨到便宜,过几日兴许还会再来,让大家多注意!」苏九交代道。
「大当家的放心!」
一直忙到天黑,苏九和长欢回纪府,奶娘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见苏九回来忙上前道,「小姐,今日二夫人又来了,两次上门小姐都不在,二夫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什么?」苏九边走边道。
「小姐在盛京并没有亲近的人,却日日出府,二夫人自然是怀疑小姐的去处。」
苏家在盛京也还有两户本家,只是关系并不亲厚,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二夫人对苏家的事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苏九不可能去本家里串门,所以纳闷苏九每天出门到底做什么去。
苏九脚步一缓,「二夫人说什么了?」
「到是没说什么,我只怕二夫人会暗中调查小姐!」奶娘跟在苏九身侧,压低声音道。
苏九冷笑一声,「让她查!」
她倒要看看她能查出什么?
若是查出她是山匪,会不会被吓死!
「小姐刚刚嫁入纪府,地位不稳,还需谨慎行事,这几日不要出门了!」
苏九思忖片刻,「好,我知道了!」
几人回到栖凤苑,范嬷嬷正在门口等着,见苏九回来,忙请安道,「少夫人回来了,方才长公子派人过来说小姐若是回府去一趟主院。」
苏九一怔,难不成纪余弦还在等着她吃晚饭?
「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去!」苏九转头对着奶娘和长欢道。
「我同小姐一起过去!」长欢立刻跟上一步。
「不用!」苏九撂下一句,大步往出云阁走。
一进去,于老正在院子里等着她,带着她往书房走,「少夫人,长公子在书房。」
不是吃饭?
苏九更加好奇纪余弦叫她来做什么。
黑夜降临,廊下红灯一盏盏亮起,照在少女如墨的青丝上,浮光若月华流转。
「少夫人请!」于老将书房的门推开,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苏九点了点头,抬步进去。
书房烛火暖黄,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静谧,纪余弦站在巨大的金色楠木书桌后,正提笔练字,听到脚步声,头未抬,只勾唇一笑,「夫人来了!」
男子一身红衣,面莹如玉,烛火在他周身氤氲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妖娆如火,却又似隔离了尘世,让人不能近身半分。
苏九离他一丈处站定,淡声问道,「找我有事?」
「过来!」男人声音悦耳,悠扬如琴。
苏九靠近几步,见男人落纸的字迹若行云流水,异常的赏心悦目,当然,上面的字她一个不认识。
「帮我磨墨吧!」男人突然道。
磨墨?
苏九一怔,半晌才讷声回应,「哦!」
走到书桌前,苏九见上面放着砚台和磨块,心里一阵打鼓,这个要怎么磨?
她磨过刀,但没磨过墨!
见苏九站在那半晌没动,纪余弦斜眸看过来,挑眉笑道,「怎么了?」
苏九长袖下拳头握了握,抬头坦然的看着他,「我、不会!」
纪余弦似乎怔了一下,直直的和她对视,「不会?」
「是啊,我平时写字都是丫鬟磨好了墨给我,我没磨过。」苏九随口胡诌。
纪余弦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知道信了没有,只点头笑道,「那夫人便为了夫君学一下吧!」
说罢往墨砚里加了清水,将磨块放在苏九手中,淡声交代道,「打圈的墨。」
「哦!」苏九应了声,拿着磨块在砚台里转圈磨动。
「力道不可太重!」纪余弦浅浅扫了一眼。
「姿势要端正,保持手掌和砚台垂直。」
「再加点水,不要多!」
男子一边书写一边淡声交代,渐渐的,苏九磨墨的姿势真有了那么几分样子。
「夫人,最近经常出府?」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苏九磨墨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道,「是啊,刚来盛京,四处转转。」
「也好,夫人以后长居盛京,的确需要熟悉一下。」纪余弦漫不经心的道。
苏九看着男人若天工雕刻般的侧颜,越发不解,纪余弦这么晚找她来,就是为了给他磨墨?
他不是有贴身的丫鬟?
苏九心不在焉,手下力道没控制住,墨块在砚台上滑了出去,顿时甩了一串墨点在纪余弦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苏九倒吸了口气,忙伸手去擦,结果越擦墨晕的越厉害,渐渐糊成一片……
纪余弦用了一个晚上写的字,彻底毁了!
苏九手掌上染了大片的墨黑,在身上蹭了蹭,心虚的不敢看男人的脸色,「抱歉!」
纪余弦看着糊成一片的字迹,深吸了口气,将笔搁下,倾身凑近少女,勾唇笑道,
「想什么想的入迷,说来给为夫听听!」
男人一双妖娆惑人的眼睛幽幽看着她,挡了烛火,却比那火光更摄人心魂,苏九不由的后退一步,眸光闪烁,「没有。」
纪余弦往前一步,双臂将她困在胸膛和书架中间,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拂在少女耳侧,声音性感低沉,
「没有什么?」
苏九抬头,顿时落在他潋滟的凤眸中,心头一跳,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四目交汇,纪余弦微微低头,薄唇滑过少女的脸颊,缓缓向着她的粉唇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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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完,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