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注意到郑长寿，其实是因为此人才是救下阿贵的人。


    只不过此人命格薄弱，阿贵为了自身道途，便转投了宁奇。


    但阿贵又恩将仇报，沿着因果感应动用秘术，不断抽取郑长寿残余命数。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但江休深知此世因果紧密，报应不爽，阿贵迟早要赔死在这上面。


    而这还只是郑长寿身上诸多因果线中的一条，江休正是观察一些时日才确定。


    这个郑长寿不简单，不是寻常凡人。


    郑长寿正在茅屋前劈柴，突然停下来，目光直勾勾盯着江休。


    他隐约有一种感觉，这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麻雀，似乎有些不凡之处。


    不要小看一个常年劈柴孩子敏锐的洞察力啊。


    那个雪夜，病重的母亲握着他的手，只说了“活下去”三个字便撒手人寰。


    从那时起，郑长寿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都将四周环境深深印在心中，成为本能。


    这只麻雀比起其余同类，眼中似乎多了一些复杂情感。


    哗！


    江休振翅离开，他确信这个郑长寿身上有不止一桩算计，不宜靠得太近。


    郑长寿收回视线，这种事情他见过很多次。


    但凡有什么珍奇灵物，总是会与自己擦肩而过。


    哪怕费尽心思也不能留存一丝，郑长寿对此已经很淡然。


    “嗯？”


    飞翔的江休眼睛眯起，他察觉到自己演化的命数，竟然被抽取一丝到郑长寿身上。


    “此世的因果竟然如此紧密？旁观都已入局？”


    江休心中一凛，随即便察觉一股力量沿着命数反馈而来，身上一根灰羽有泛白趋势。


    “这是气血……因果相连，直接就把郑长寿气血抽取一些过来，不想要强给？”


    江休冷笑，按照报应循环来说，这些东西迟早都要还回去，甚至是数倍偿还。


    “我就说此界虽有妖魔，势力却比人族还差一些，怎么人族接连出了九位人皇十位大帝，果然有一只无形大手操纵。”


    江休想到之前在书房翻阅的典籍，看到人族人皇大帝层出的既视感。


    当然，历史记载看看就罢，这些典籍修改起来十分容易。


    这个大亏，江休在武道世界就曾吃过。


    倒是这些典籍中，明明白白记载人皇大帝都是寿终坐化。


    没有一个飞升，甚至连飞升的概念都没有。


    这让江休心中有些猜测，人皇大帝可能不是大乘修士，而只是合体修士！


    否则该看出这只是一个附属世界，必然想尽办法到九天十地去。


    “此界因果如此厉害，应当在炼气到大乘这一体系内，还嵌套一层隐藏体系，看来只能等大戏开场了。”


    江休有这个耐心，可以慢慢搜寻那道深红机缘，找到进入九天界的门户。


    另一边，宁奇带着阿贵追到茅屋，见郑长寿大汗淋漓坐在一旁木桩上，不由又是一阵嘲笑。


    郑长寿虽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这么累，对宁奇的嘲笑却淡然面对。


    他知道对方出自外界大族，来这里或许是为了避祸，自然看什么都不顺心。


    本性不坏，只是有些讨人厌罢了。


    宁奇嘲笑一通也觉得没意思，阴着脸道：


    “七个月后我家族来人，郑长寿，你来我家做个杂役怎么样？比你在村里劈柴好上一万倍。”


    郑长寿摇摇头，起身到水桶旁，拿起瓢，舀出一瓢水，细细吞入腹中。


    将瓢丢入木桶中，任凭其飘在水面上，这才转身，淡淡道：“应悲也要走？”


    宁奇怜悯看着他，“很可能走，你以后再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应悲是村中木匠的孩子，曾仗着人高马大把郑长寿打得重伤昏厥。


    但只有宁奇知道，应悲还借机把郑长寿体内至尊根拽走，移到自己体内，废了他一身好根骨。


    谁让郑长寿只是个没背景的孤儿，身上唯一的倚仗也保不住。


    应悲一家可是傍上某个靠山，宁奇家族都不好得罪，纵然知道真相也不能说。


    郑长寿沉默下来。


    片刻后，又继续开始劈柴。


    那一丝不苟的模样，看得宁奇一阵火大。


    眼珠转转，宁奇故意道：“郑长寿，我听说铁匠家的林灵也要走。”


    郑长寿垂眸，脸上没有表情，手上动作没有任何减缓。


    “她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宁奇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被林灵退婚，你莫伤心，我把阿贵送给你如何？”


    阿贵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从笑容变成冰寒。


    宁奇没注意，郑长寿却看到了，理都没理宁奇，只是劈柴。


    宁奇邪笑顿时僵在脸上，冷哼一声，看向阿贵：“白送都没人要的破烂儿货！”


    阿贵脸上已恢复笑容，闻言看不出一点生气迹象。


    ……


    眨眼便是七个月过去。


    江休为了多多试验因果，频繁在村子中刷脸，村中人都知道这只尾巴处有白羽的麻雀。


    因江休栖息在大梧桐树上，倒是得到一个吉鸟的称呼。


    而一番检测下来，江休确信那种强结因果的能力，只出现在郑长寿一人身上。


    而郑长寿从内到外是彻彻底底的凡人，这让江休不禁怀疑起是否是强者转世。


    毕竟此界的确有过转世之人的记载。


    而像其余几个命格厉害的孩子，结因果只是比较容易。


    再次一些的凡人，除非江休做出改变其人生轨迹的大事，否则根本结不下因果。


    那几个返虚修士江休并未尝试。


    倒是伪装成麻雀，让江休探听到不少秘密。


    比如此界同样知晓因果存在，这些孩子都是刻意搜集，放在这大梧村中。


    这大梧村其实是一场飞凤局。


    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戏，便是搜集这些孩子的大势力要带走这些孩子，完成最后的结大因果。


    自此后这些孩子便资质冲天，保底成为化神。


    代价便是自此后被大势力彻底掌握，直到还清大因果之前，都不可能得享自由。


    值得一提的是，郑长寿并非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他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


    “因果并非某种具象手段，而是通过推算布置，所以推算之术若不强，便会落到别人因果中，有意思……”


    江休眼中闪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