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你。」蚩尤将她搂在怀中,「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赵初心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你无法保护我。」
蚩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初心……」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保护我。」她目光平静如水,「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蚩尤怔在当场。
抱着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他终于明白,她的妻子不但不爱他,她甚至不信任他,在她眼中,他由始至终都是那个凡事要依靠她的少年。
赵初心抬起头,冷酷的面容让人心寒:「明天去回复夸父,告诉他你很乐意迎娶白鹭,知道吗?」
蚩尤只觉得满口的铁腥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咬破了舌根。
「好……」胸口已经疼到麻木,痛到极致,最后只剩下冷漠,「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娶她!」
他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
赵初心对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继而将目光移往月空。
高悬的明月被一片乌云遮掩,染着红光的云层看起来添了一丝诡异。
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有问题。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赵初心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到来很有意思。
既然她心怀不轨,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放在眼皮底下,「就近照顾」。
*
隔日,蚩尤给了夸父答覆。
明明是喜事,马奇却见他面如死灰,好像接下来要办的是丧事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蚩尤经常去往后山的小河边练功,婚礼的事情全部交给原配夫人筹备。
远远的看一眼赵初心,见她像往常一样冷静的指挥众人,准备婚礼当天的食物、美酒,马奇的眉头打出一个死结。
随后他又去了后山找蚩尤,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练的什么功,需要带上一缸果子酒。
毕竟是与夸父一族的联姻,这场婚礼比任何时候都隆重。
赵初心做为蚩尤的原配,她尽心尽责的替他们筹备婚事,她挑选最肥硕的猎物,最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放在地窖酿造了五六年的果子酒,就连婚房用的床被都是来自北方的丝绸布料……
经她打造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虽然在这个过程里,婚礼的主角始终不闻不问……
蚩尤逃避似的躲去小河边,一年三日,他坐在赵初心打坐的石板上,整日把自己灌到熏熏然的地步。
偶尔望一眼从脚底游过的小鱼,目光幽暗不明。
回去成亲,还不如醉死在这里。
当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冷嗤一声,难怪赵初心会瞧不起自己,就连他也瞧不起现在这样没出息的样子。
不过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应该听他的才对,可偏偏换成是他被对方逼至墙根。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蚩尤。」
蚩尤一惊,如豹子一般警惕的回头。
看清来人,他颇为反感的说:「你来干什么?」
「夸父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白鹭不以为然,淡淡的道,「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了,何必如此见外?」
蚩尤眯起眼,不说话。
看着这个男人,白鹭眼里浮现的是一丝同情。
真可怜。
他们都说蚩尤是战神,是不死魔王,他从未有过败仗,人还未上战场,敌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已经忍不住落荒而逃。
可是如今落在她眼里的,分明是一条刚被主人抛弃的狗……
蚩尤:「夸父找我何事?」
白鹭试图握他的手:「你随我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蚩尤不悦的皱眉,下意识的想要甩开,眼角的余光却在这时瞥到远处的身影。
赵初心站在距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望向他们的目光冰冷诡谲得令人发寒。
白鹭愣了下,不由自主的想退开,手忽然被人用力的攥住。
蚩尤拉着她朝前走,与妻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微微一顿,随后头也不回的往村口的方向去。
*
晚上的宴席蚩尤多喝了几杯,神情也比前些日子多了三分憔悴。
他频频的往赵初心的位置上看,宴席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在,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场内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篝火旁人们载歌载舞,战士们端着酒杯围在一起谈论战争和抢到的战利品,在聊到女人的时候发出一阵怪笑。
蚩尤被族人们簇拥着,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她看到他牵着其他女人的手,可是她没有任何回应。
她真的不在乎他。
强压下要去找她的冲动,他一仰头饮尽杯中酒水。
白鹭顺从的坐在他身侧,很快又给他满上。
这场宴席直到月儿高挂才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