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天愣了愣,眉头顿时打了个死结。
当年他还住在平安村的时候,这丫头就时常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胡话,他那时少不更事,时常被她的话搅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可如今他已经21岁了,早已不是当初那名任她戏耍的少年。
「疯丫头。」秦昊天小声的呵斥。
「不愿意就算了。」赵初心拍拍屁股起身。
见她一副要走的模样,秦昊天忍不住问:「你去哪?」
赵初心不言不语的扫他一眼,指了指天上的繁星:「现在是什么时候?」
秦昊天:「晚上。」
赵初心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晚上当然要睡觉了。」
秦昊天:「……」
赵初心挑起眉:「我该回去了,怎么,你捨不得我?」
秦昊天又一次皱起眉:「……」
赵初心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难不成,你希望我留在这和你一起睡?」
秦昊天瞬间红了脸:「疯……疯丫头。」
「逗你玩的,这么多年了,你不也没变么?」赵初心掩着嘴笑,蹑手蹑脚的带上门。
回去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寝室内的小道童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赵初心掀开自己的被窝,刚要爬进去,明月在一旁问:「静心,你去哪了?」
赵初心愣了下,往被窝里一钻,闷声说:「茅房。」
明月:「这么久?」
赵初心:「拉屎。」
明月僵了下。
赵初心翻个身:「拉不出。」
明月:「……」
第二天上完早课,赵初心藉口收拾木柴,偷了几个包子往柴房的方向跑。
阳光透过天窗洒了进来。
温暖的室内,秦昊天蜷缩在墙角,用柴堆做遮掩,侧卧而眠。
他睡得很轻,赵初心还没推门进来,他已经听到了她在门外的脚步声。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道缝隙,露出一张精緻如画的小脸。
「喂,你醒了?」
「嗯。」秦昊天坐起身,冲着她点头。
她把包子递给他,又带来一管消炎药。
秦昊天饿了一晚上,正是飢肠辘辘的时候,于是也不跟她客气,三两下把包子吃光,随后喝下一大壶茶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时,她上下打量他一眼:「把衣服脱了。」
秦昊天愣住:「做什么?」
赵初心:「帮你上药。」
秦昊天松了口气:「我自己来……」
赵初心挑起眉,很配合的将药膏递给他,可秦昊天接过以后却迟迟不见动作,良久才极不自然的说:「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你还怕我看呀。」赵初心勾起唇,走之前丢了句,「跟个大姑娘似的。」
秦昊天:「……」
赵初心刚把门带上,便听到一旁的声响,明月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她身后。
「静心,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赵初心眨眨眼,不作声。
明月皱起眉:「我怎么听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初心点点头:「是呀,我刚才确实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明月恼怒的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那个男人还在里面对不对?我要告诉师父!」
赵初心耸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明月瞪她一眼,两手往前一推,柴房的门一般是不锁的,很轻易就能推开。
她往里走了几步,可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一堆干柴和稻草,哪来的人影?
她十分不解:「人呢?」
赵初心笑了笑,指着某个角落:「他在那呢,你没瞧到?」
明月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我没瞧到呀。」
赵初心:「就在你身后。」
仿佛映衬着她的话,四周忽然起了一阵阴风,原本好好的门窗开了又关,诡异的发出「砰砰」的响动。
明月吓得眼都大了:「他……他……」
赵初心:「你还记得之前管柴房的何伯吗?听说他是去年走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明月已经哭着叫着跑了出去。
赵初心默默的把门带上,回头道:「人走了,出来吧。」
干草堆里忽然冒出一只手,秦昊天一身狼狈的从里面爬出来:「你这么做,把人都引来了怎么办?」
赵初心眨眨眼,十分无辜的说:「知道闹鬼还会有人来吗?」
秦昊天摇摇头,心想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她这么吓唬,短时间内或许能吓到人,可等那道童回过劲,必定要找人过来。
他看一眼自己的腿伤。
清虚观向来不理尘世,不管山脚下的军阀们如何争斗,至始至终都站在一个中立的位置,假如他被人发现,大不了就是被赶出去。
而赵初心不同,她瞒着众人把一个军官藏了起来,被发现后一定会受到惩罚。
赵初心笑盈盈的像是毫无所觉:「你饿了没有?」
秦昊天苦笑:「我刚吃饱。」
赵初心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饿了,要走了。」
秦昊天:「……」
清虚观共有道人一百多位,但这一百多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法术,大多数受天赋所限,只能留在别院中做做杂物。
赵初心在回去的时候路过经堂,听着里面朗朗的诵经声,她知道摘星子正在对那几个准弟子传授上清经。
明月自然也去了,按理说他们这些小道童是不允许过早接触经与道教有关的经书的,可摘星子这回却破了例,允许明月旁听。
赵初心站在门口,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