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听着过年的鞭炮声，赵初心用过早饭，带着芙蓉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正走着，就见周妈妈端着一个檀木食盒从远处经过。


    她专门挑着没人的小路走，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食盒，一路鬼祟的模样，真像抱着什么宝贝。


    芙蓉见赵初心停下了，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那不是周妈妈吗？她抱着食盒要到哪去？」


    赵初心微微一笑：「大概是外祖母的屋里。」


    芙蓉吃了一惊：「老夫人最近胃口真好。」


    明明刚在堂屋吃过早餐，这才多久，她就要吃点心了？而且瞧周妈妈鬼鬼祟祟的模样……


    芙蓉拧起眉头：「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


    她心想那里面一定装着什么人参燕窝，她赚一辈子的钱都吃不起的东西。


    赵初心扭头看她：「你想知道？」


    芙蓉嘿嘿一笑。


    赵初心一副瞭然的神态：「那就去看看。」


    唉？怎么看？


    芙蓉愣了下，还没回过神，后脖颈便给人轻拍了下。


    随即她浑身一震，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随后她鬼使神差的往前跑，一路疾跑至周妈妈身旁，狠狠一撞！


    「啪」的一声，檀木食盒落了地，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的菜品。


    芙蓉终于回过神，她一脸惊慌的盯着那盒子，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燕窝鱼翅，而是一碟被切成丁的红肉。


    鲜血淋漓，竟是生肉！


    「死丫头！瞧你干的好事！」周妈妈尖叫一声，连忙将食盒盖上，轮圆了胳膊就要给她一巴掌。


    「周妈妈，你想做什么？」


    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周妈妈扭头，目光与赵初心对上。


    她目光一凛，说：「表小姐，芙蓉这冒失丫头险些撞坏了老夫人的食盒，我刚才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芙蓉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赵初心冷冷的望她一眼：「我院子里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周妈妈垂下脸：「是我多事了。」


    若不是看在大帅府的份上，她哪会把赵初心放在眼里？


    赵初心挥挥手，刚想叫她退下，远远的看到陈佩佩的身影。


    陈佩佩像是出来寻人，一脸着急的说：「出什么事了，在这吵吵闹闹的！」


    周妈妈连忙跪下，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当她听到芙蓉险些撞坏食盒的时候，赵初心留意到陈佩佩倏然冷下来的脸。


    她似乎非常关心那个食盒：「盒子里的东西呢？是否完好？」


    周妈妈点头：「老夫人放心，食盒完好无损。」


    陈佩佩松了口气，随后又极为恼怒的瞪了芙蓉一眼：「死丫头……周妈妈，把她拉下去，不打到见血不准停手！」


    芙蓉害怕得说不出话，很快上来两个丫头，将她一左一右的架起……


    赵初心皱起眉：「外祖母，她是我院子里的丫头，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静儿，我知道你心地好，正因为如此，这丫头才会没了规矩，假如连下人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这家岂不是乱套了？！」


    陈佩佩冷冷的看着她：「你还年轻，对付这些贱骨头难免心慈手软，周妈妈跟我三十年，经验老道，今日你就好好和她学习如何管教下人。」


    芙蓉被拉到一旁，很快第一个巴掌便落了下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周妈妈刚在赵初心那受了气，正是有力无处发，正好芙蓉落她手里，打人的时候必然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很快，芙蓉白皙的小脸蛋就被打肿了。


    赵初心一动不动的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约莫挨了三十个巴掌，周妈妈觉得掌心发疼，才停了下来。


    她笑着说：「表小姐，丫头要教，日后你照着我的法子做，不怕她不老实。」


    赵初心不作声，笑得一脸天真善良。


    ＊


    晚上风凉，芙蓉趁着赵初心去堂屋吃饭，一个人回到屋里上药。


    对着镜子摸了摸红肿的双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表小姐？你怎么来了？」芙蓉捂着脸，吃惊的望着她。


    「擦这个。」赵初心递给她一管药膏，迳自坐下。


    芙蓉心中一动，这个药她在药房里见过，可贵了。


    其实表小姐对她是真的好，李家其他僕人都是统一住在下人房里，唯独是表小姐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说是方便照应，其实晚上根本没叫过她。


    「谢谢。」芙蓉心中一动，眼里冒出水光。「其实周妈妈教训我教训得对，是我冒冒失失的没看到人，差点把老夫人的食盒给撞坏了。」


    芙蓉红着眼睛说：「表小姐，其实老夫人都是为了你好，你往后不要和她顶嘴了。」


    芙蓉比赵初心大三岁，与其说她把赵初心当主子，其实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一个妹妹。


    她一直觉得表小姐可怜，爹妈死得早，一个人从乡下出来投靠李家，如果不是有都督夫人在背后撑腰，她的日子一定过得比下人还惨。


    赵初心连连摇头，笑道：「话那么多，伤口不疼了？」


    听她一说，芙蓉才想起自己快肿成猪头的脸。


    她倒吸一口凉气。


    谁说不疼，她要疼死了。


    不过表小姐给的药膏真好，擦上后凉飕飕的，很快就不疼了。


    芙蓉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忍不住又嘆息起来：「表小姐，老夫人真的五十了么？」


    赵初心握着剪刀，在油灯下剪纸：「是。」


    「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保养的，她那张脸，看上去比大太太还年轻吶。」


    芙蓉啧啧称奇，正因为陈佩佩长得太年轻，每次喊她「老夫人」的时候，她都觉得好别扭……


    赵初心忽然停下剪纸的动作：「怎么保养？你早上不是看到了吗？」


    芙蓉张着嘴，吃惊的道：「看到什么？」


    赵初心笑了起来，面上浮出一丝冷嘲：「相传苗疆有一种驻颜之术，以年轻女子的阴气做引，新鲜心脏做里，加入牛泪，狐眼，制成一道菜，吃下后可以扭转衰老，使容貌回到巅峰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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