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哑口无言。


    他习惯了没心没肺地活着，习惯了说笑逗趣让别人开心，却从未习惯分析自己，审视过自己的心。


    说实话，他连自己为何那么关心徐锦兮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那样，是因为同情。


    过去的一年，因为查证慕止凶手的事，他和徐锦兮的来往变得频繁。他亲眼见到这个女人怎么一步步牺牲自己，无畏无惧，甚至无痛无爱。


    他沉了沉气息，道，「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不管你。」


    「呵！真可笑，说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么？」


    她转过身来，正欲出口，顾许却先说了，「在你眼里，难道男女之间只有存在爱情关系才能互相关心么？就不能，把我当成朋友？」


    「朋友？」


    徐锦兮的眼眸颤动了一下，目光从他脸上飘走，「我已经没有朋友了，都被我自己作没了。」


    「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徐锦兮注意到他的眼神，跟刚才那种迷茫的同情的不一样，这次的眼神里，很清晰，很坚定。


    她的心有一瞬的柔软。


    半晌，她扯了扯笑，亦真亦假地说了句，「好啊。」


    顾许松了一口气，开始弯腰去收拾地上的酒杯酒瓶，「别喝酒了吧，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徐锦兮道，「你做别人朋友都这样多管闲事么？」


    「朋友的事怎么会是多管闲事。」顾许咳了两声，看了眼冰冷空荡的餐桌，「你吃饭没有？」


    徐锦兮静静地看着他，「没有。」


    「那正好，我也没有吃，走吧，朋友请你吃一顿。」


    徐锦兮站在原地发愣，没有跟他走。


    顾许嘆了一声，上前轻握住她的手腕拉着走，「我看到你这里附近有一家河鱼庄，正好想吃鱼，你给我介绍介绍。」


    坐在餐馆的餐椅上，徐锦兮仍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样跟着他来吃饭，更不知道他为何在看到她发狂的样子后，还能那么沉静。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且心情怪异，行为怪异，就是一个疯子。


    「看着不错，吃点吧，啊对了，先吃这个。」


    顾许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袋撕开，取出里头的小粒药片。


    徐锦兮看到包装袋上的几个字，某某牌解酒药。


    她有些惶恐地接过药片吃下去，喝下顾许递过来的水。


    在顾许的「逼迫」下，她愣是吃完了两碗饭。


    饭后，顾许执意要把她送到家门口才走。


    她站在栏杆边看着顾许走下台阶，那道越发远去的身影慢慢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


    回到房间里，她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机一看，才发现先前那几个电话是顾许打的，不是席云。


    也是，今晚席云要携带妻子参加一个酒会，怎么可能会给她打电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新的信息发进来。


    【婚礼那天我来接你。——顾许】


    徐锦兮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手机闭了闭眼。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真挚的感情，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遇不到了。


    因为她曾经拥有过，最后都被自己作没了。


    于是，当顾许出现，她才会那样自卑，迷茫，消极，痛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