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散就走散了呗，现在不是找到了么，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一路闷闷地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回头一看，他就在不远处跟着，脸色跟个黑面阎王没区别。


    显然是没消气。


    正好，她也没消气。


    她抿抿唇，继续往前走，这次注意力被分散了些，因为前头好像是一条美食街。


    这个点，吃的都是夜宵了，但是这条街上热闹非凡，平安夜的气氛很浓厚。


    街上大多都是互相依偎慢慢逛着的情侣，偶尔也会有一家三口。


    但，也会有她这样「单身女青年」，还有后头那只默默跟随的「单身男青年」。


    各种美食香味扑鼻，她没工夫跟他生气了，走到一个麻辣烫小铺前，要了不少的东西。


    她要拿着一边走一边吃，刚要付钱，某人就给老闆娘递过去一张红太阳。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她收回余光，迅速把一张二十块地给老闆娘，「谢谢老闆，生意兴隆哈。」


    说完，她就捧着那一碗东西往前走了。


    于此同时，老闆娘也接过了聂江野手里的钞票，「先生，你先选东西呀，还是你要一百块的东西？」


    聂江野什么也没说，钱也不拿了，绷着脸跟着那女人的脚步走。


    老闆娘追出来，拦在他面前，硬是把一百块给他塞回衣兜里。


    当他扭头看向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次没了她的身影。


    他眼神猛地缩紧，快步往前跑去找。


    眼神晃了一圈，好在，在一个小店前看见她的身影，她正在买甜筒。


    他疾步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甜筒，「这么冷的天，不许吃！」


    凉慕止盯着他，就不说话，然后，张开嘴巴咬了一口他手上的甜筒。


    眼神冷硬：就吃了，你咬我啊！


    聂江野说不出话来，那只甜筒在他手里被捏成了一坨。


    凉慕止又要了一个，继续往前走。


    手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冷热一起来，嘴巴很爽。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美食街的尽头，前面是一个冰湖，远远看过去，竟然有人在湖面上搭帐篷钓鱼。


    她定定地站着，张口吃下甜筒的最后一口，然后仰头喝下纸碗里麻辣烫的汤汁。


    目光找了找，看见垃圾桶后，走过去把手上的垃圾都扔了。


    然后，继续盯着那个钓鱼的男人看。


    有人在熘冰，旁边放置了一个音响，放着邓紫棋的《光年之外》。


    寒风呼呼的，她不由地裹了裹帽子，眼神，偷偷地往回瞟了一下。


    好像没有人。


    再瞟一下。


    是真的没有人。


    她彻底转身过去看，后头几对情侣携手经过，有说有笑的，就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皱眉。


    「很急，是么？」


    熟悉的男声，从旁侧的一棵树里传出来，她扭头一看，就看见立于树下的高大身影。


    他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脸色仍旧绷地很紧。


    「你现在能理解我刚才的心情了？」


    这一句话，成功把凉慕止刚刚有熄灭趋势的火焰再度点燃，并且越烧越旺。


    一件事，他用地着扯那么久么！


    他看她不说话，小嘴噘地像只嚣张的小狐狸，一时心软了，走上前捧着她的脸，「知错了就说。」


    凉慕止瞪着他，水漾的眼眸透出一股死倔，「错你个大头鬼！」


    她在找他的时候也很急啊，他怎么不说是自己走丢了。


    真的是把她气地什么都没了。


    理智没了，形象没了，就剩下一肚子的火气了。


    她火气直冲天灵盖，一怒之下，推开他转身又走。


    这次他不给她耍脾气了，立刻伸手结实地把人拉住，刚要拽回来，她的身子突然软绵绵地往下蹲。


    「别闹了，听见没有？」他站过去。


    凉慕止反手捏了下他的手心，发觉使不上力气，「都是你，都是你，气地我胃抽筋了。」


    她软乎乎地说了句，疼地五官拧在一块儿。


    聂江野终于察觉不对劲，蹲下来查看了下，连忙把她抱起来疾步跑出去。


    幸好今晚是平安夜，外头车多，他抱着她随手拦了一辆就上去。


    车上，她窝在他怀里，眉头拧成了川字。


    嘴里哼哼有词，「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疼死我了……」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转身去接电话。」


    他该时刻看着她，这是他的疏忽。


    聂江野眉心蹙紧，心中非常懊悔。


    大掌放在她的肚子边，好像这样做就会减轻疼痛。


    到了医院，医生问询最近所吃的食物之后，低嘆了一声，「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的胃最喜欢的都是温热的东西，你这一下往里头猛塞了冰冷，麻辣的东西，受不住的。」


    凉慕止扭过脸，没敢说话，一脸心虚。


    「是我的错，下次会注意。」聂江野的声音响起。


    凉慕止垂眸，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很认真地听着医生的嘱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眼神。


    心里的某股火焰，悄悄灭了，而且灭了个彻底。


    而后，她才想起来，自从知道有人要杀她，聂江野就非常紧张她的人身安全，到哪儿都跟着她，就算他不在身边，他也会派保镖在身边护着。


    所以，刚才突然找不到她，他才会那么失控吧。


    记忆又回到了被谋杀的那个晚上。


    当时聂江野闻讯赶来，看见她被冻坏的双脚之后，心疼地要疯掉的表情。


    那之后的一周，她都不能下床，去哪儿都是他抱着，包括上洗手间。


    那段时间，她觉得，这一辈子能遇到他，值了。


    想着这些，她连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不好意思。


    打了针，吃了药，肚子终于不闹腾了，就是还得继续吃几次药，防着。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近凌晨两点。


    他抱着睡过去的她，拦下一辆车，往酒店而去。


    其实凉慕止并没有睡着，就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索性装睡吧。


    到了酒店房间里，她被放在暖和舒适的大床上。


    他给她脱了外衣和鞋子，拉过被子盖好。


    然后，凉慕止听到了一声低嘆，透出十分的无奈。


    他竟然会嘆气。


    没等她想太多，双唇就被两片柔软压了一下。


    她心一震，忽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