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书下来的第三天，凉若城站在聂家庄园大门外，等了一天。


    他没有打电话给凉慕止，没有请求任何人进去通告一声，只一个人远远站在马路对面的草坪上，烟抽完了一包又一包。


    凉慕止开车回聂家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夕阳西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裊裊烟圈从他嘴里喷吐而出，孤独，颓靡。


    凉慕止下车走过去，他听见动静徐徐抬起眼皮，嘴里还抿着一支烟。


    好陌生的他。


    他取出那支燃掉一半的烟，吐出烟圈，眼神眯了眯。


    他说，「笙儿死了。」


    他蹲下来，扯了扯嘴角，是笑是讽，「我到家的时候，血流了一屋子，她手腕子上划开了很深的窝子。」


    他又吸了一口烟，眼神越加迷离，「她很爱美，没了腿对她打击太大，死了也比活着好，过几天我给她烧一双腿过去。」


    夕阳西沉，金辉打亮了他半边脸，他看了许久才起身，颀长的身影被光辉拉得很长很重。


    「爸妈还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们，你也算是她的妹妹，我们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他走了，身影逐渐消失在马路拐角。


    「慕止，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啊？」


    乔柠刚下班回来，瞧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跑过来。


    「吶，你叫我买的菜都买好了，新鲜地很。」


    话落，她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凉慕止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某一处瞪圆了发呆。


    乔柠狐疑碰了碰她的脸，惊觉冰冷，被吓了一跳。


    她赶紧把菜放下，「慕止，你别吓我，说话呀！」


    凉慕止猝然揪住她的衣袖，不断揪紧，就像沉入海底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颗泪突然从她眼眶里崩落。


    ——


    聂江野七点半回到家，看见乔柠站别墅门口，眼神跟着他的车转。


    「怎么站在这里？」


    「首长你上去看看慕止行么？她从下午回来就不对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话都不说，叫也不应。」


    聂江野表情一凝，「我去看看。」


    他两到了凉慕止卧室门前，敲了两声，里头没有回应。


    「凉慕止？凉慕止？」


    「你看就是这样，她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聂江野眸光浮现忧色，没有多言，打开了旁边房间的门走进去。


    两个房间之间的阳台紧紧相连，聂江野翻身而过。


    打开落地窗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他找到开关开灯。


    他找了找，在角落里看见她，她脸埋在膝盖里，就这么抱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


    她不说话，他便就着她旁边席地而坐，拱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脑袋靠着墙壁。


    「憋着痛处不说，只会让自己更痛。」


    她动了动，良久，才徐徐抬起脸，眼睛已经哭肿了。


    看向他的时候，睫毛颤动了一下。


    「凉笙儿自杀了，我没想要她死。」


    他瞳孔微微一张，面色没有多大惊变，沉了沉气息，然后伸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轻柔地给她拭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