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号凉慕止！」


    护士小姐清亮的嗓音在等候室里响起，凉慕止把包包给了乔柠拿着，就起身进去。


    给她看诊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布满褶子的面容肃穆。


    「凉小姐，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我有必要提醒你，要是做了这次人流，你以后怀上孩子可能就十分渺小了，你还确定做么？」


    「这，这不会吧，我是第一次，之前没有任何性生活。」凉慕止满脸都是怀疑。


    女医生淡淡抬眼瞥她一下，像是在检测她是否说谎。


    又淡淡说，「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依照检查结果，你就是这种身体素质，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做不做在于你自己。」


    「……」


    她的身体素质？


    凉慕止蓦然想起退伍前在部队里被聂江野凌虐的每一天。


    那个变态的摧花辣手……


    说不定，身体就是那时被弄弱的！


    --


    从医院里出来，凉慕止坐回车上，有点惆怅地盯着车前头的马路。


    她的爸爸是天州市的前任市长，半年前，因为南渡大桥的坍塌事故，被判无期徒刑。


    凉家出事之后，不仅陌生人指责谩骂她，就连她最亲的叔叔凉延一家也疏远了她。


    其他亲戚更不用说，一个两个全都忘恩负义，把她当瘟神，全部对她敬而远之，被人奚落嘲讽是常事。


    只有两个好友对她一如当初。


    一个是她现在寄住公寓的主人，乔柠，另一个，是跟男友正在国外旅游的徐锦兮。


    这两人都是她的战友，因为她的缘故，多少也受了一些负面影响。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註定要一直这样灰暗，直到几月前，曾是父亲手下干将的王威龙突然查出肺癌。


    王威龙在将死之际，良心发现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被冤枉的，而证据，就在王威龙的保险柜里。


    他被凶手的人暗里盯着，证据只能她自己去取。


    王威龙的葬礼上，明明所有王家人都不在家，但是那晚却出现了意外，她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和他发生关系后，她急匆匆逃走，第二天才想起吃避孕药，结果，还是没用。


    前天，她检测出怀孕12周。


    而且，那晚之后，她又找机会回去偷证据，但是保险箱已经空空如也。


    王家之行，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证据，肯定已经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她要到哪里找他？


    乔柠以为她是惆怅怀孕的事儿，也拧着眉，「那天就该去正规药店买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凉慕止沉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发圈把一头慵懒的海藻发绑好，一脸淡定，「还能怎么办，生呗，我总不能绝后。」


    她想明白了，孩子也有她一份，以后，也只是她一个人的。


    乔柠真是佩服她的坚强，凉伯伯出事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她就是那种能在人生的夹缝里活出精彩的人。


    「现在去哪儿？」


    「超市，买备孕用品。」


    起亚车慢慢开远后，她们不知，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的行踪。


    藏匿于人群中的面罩人立马将拍摄到的照片发送给僱主。


    「老闆，凉慕止怀孕了。」


    很快，那头就回了消息：继续盯着。


    七个月后。


    凉慕止生下了一对异卵龙凤胎，两个宝宝如两束阳光，照亮了她人生里的这段黑暗。


    从今以后，她有家要养。


    一大早，她收拾好自己出了门，拿着简历去各种公司面试。


    尽管有当兵背景，但面试却不容易。


    几乎每个面试官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都会问：「凉慕止？你跟凉墨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爸。」


    然后，就被拒绝了。


    她以为天州市那么大，总有面试官是不带有色眼镜的，但她还是失望了。


    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刚走到楼道，就听到一道呜呜的哭声。


    是锦兮！


    她跑上去，一眼就看见徐锦兮捂着喷血的胳膊，另一只手还护着她的儿子。


    「锦兮！」


    「慕止！慕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去倒垃圾没有注意，都是我！」徐锦兮大哭，跪在凉慕止脚下。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我们先去医院!」


    「慕止，你女儿被抢走了！」徐锦兮失控地大喊。


    凉慕止身体在剎那间被冰寒袭遍，大脑是懵的。


    那一天，人贩子突然闯入公寓抢孩子，徐锦兮拼了命，才保住了儿子，女儿却从此没了下落。


    这一年，凉慕止的父亲仍旧蒙冤坐牢，母亲仍旧精神失常，她还失去了女儿。


    她的人生，仍旧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