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陶若从自己怀中推离，冷冷地看着她：「你骗我，你不是陛下的女儿！」瑶光也觉得有点滑稽，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而且还深信不疑。真是中了邪了。


    「我……」陶若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抽噎着，眼泪不停地往外淌落。


    「我从来都不知，你竟是如此心机深沉之徒！」瑶光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亏她一直自诩精明，从未曾想，竟被一个貌似纯良的小妖欺骗至厮。当初若不是陶若说自己是天帝的私生女，她怎么会对她另眼相待！也不会一直将她往天帝身前送，更不会让她和天帝像如今这般亲近！


    「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一直掏心掏肺的对你……而你，却是一直在骗我，利用我！」


    「瑶光姐姐……」陶若想为自己分辩。


    「不要叫我姐姐！」瑶光却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瑶光愚蠢至极，要不起你这样精明能算的妹妹！」


    瑶光恨恨地说完，也转身回房了。


    陶若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瑶光骂得对，是她欺骗了她，欺骗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她是天帝之女，所以才对她那么好，都宠着她，惯着她。结果却并不是，她只是一个骗子。


    瑶光不理她了，天帝也生气了，天界中待她最好的两个人，都被她深深地伤害了。她是骗子，是罪人，她还有何颜面再在天界待下去？


    不如，就此回妖界吧。


    陶若恍恍惚惚地转身往外走，停在东海的上空，看着茫茫大海和四周乌黑的夜，却又迷惘地大哭起来：她不认得回妖界的路！


    妖王言蹊也是去凡界鬼混了一夜，正踏着夜色回蓬莱，忽然听到海上传来一阵伤心绝望的哭声，循声过来一看，发现却是陶若。


    「这不是小十七么？」言蹊奇道。「怎么跑这里来哭了，被天帝陛下骂了？」


    「妖王殿下！」陶若揉着泪眼，绝望中生出了一丝喜出望外。「我想回妖界，但是我不认得回去的路。」


    言蹊说道：「这个再容易不过了，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你就是了，别哭了啊。不过，天帝陛下同意你回去了？」


    陶若抿着嘴，没有说话。


    言蹊是知道陶若与天帝那一档子秘事的，他更加知道，以天帝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肯定是要杀陶若而后快的。所以禀着对妖界子民负责，上回在东海龙宫时才再三提出要带陶若回妖界，免得碍了天帝的眼。谁料这蠢傢伙还一口一个天帝对她好，怎么也不肯回去。这会儿，看出端倪了，知道怕了吧？


    「好吧，我不问了，我这就带你回妖界。不过，你可要帮我保密，就当是你自己摸回去的，别把我给卖了。」


    陶若连忙点头：「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


    「那走吧。」


    言蹊带着陶若回妖界，他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一路上就一直给陶若叨叨天帝的事。


    「你啊，涉世未深，还不懂，这天地间，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咱们这位天帝陛下，长得是好看吧，简直是风华绝代、艷冠六界啊！脾气看着也好吧，温文有礼，说话和和气气的。但是，我跟你说啊，他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当初他继位之初，那可真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尤其是青羽族和天乌族，直接被灭了个干净。」


    「灭族吗？」陶若愣了愣。


    「是啊！」言蹊说道。「他这个人吶，不得罪他还好。得罪了，那完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这回你占了他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还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蹟。我猜啊，估计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暂且还杀不了你。但是秋后算帐，不得不留心啊！」


    天帝要杀她吗？


    陶若愣了愣，她不觉得啊。虽然她刚到天界的时候，天帝确实是想杀她的，都把她押上诛仙台了……她以为是他还是顾念骨肉之情，才放了她。可是，她不是他的女儿啊，那当初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主意呢？


    「洞庭乌有君，知道吗？」言蹊突然问。


    「知道。」陶若点头。就是欺负锦玉公主的那家。


    「他可倒霉喽！」言蹊「啧啧」了两声。「不知怎的，跟太湖水族起了矛盾，打起来了，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


    「这叫恶有恶报。」陶若总结。


    言蹊回身点了下她的脑门：「天真。可长点心吧，我的小乖乖！」


    陶若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说这也是天帝私下动的手脚，但是她不相信。她所认识的天帝，不是那样的人。或许一开始，他是真的想杀她，但是自从她救过他之后，他对她是真的很好。


    言蹊一路将陶若送回了灵敬山。


    天已经亮了，雪狐族的早课已经一如既往地在山顶的问道台进行了。陶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台上授课的族长爷爷，青衣短褂，似乎清减了些许。阔别一年，乍然再见，陶若激动地眼圈又红了。她本想在旁边站着，等到早课结束再过去打招呼，但是族长已然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族长吩咐听课的学生们先自行修炼，自己则起身下台，快步往他们这边而来：「妖王殿下。」


    不过，他认出的是妖王言蹊。


    「爷爷！」旁边的陶若已经抑制不住激动地唤出声了。


    族长这才仔细看了看与妖王并肩而立的那位漂亮仙子，努力分辨出了一些：「十七？」


    「是我！爷爷，我是十七！我回来啦！」陶若扑过去抱住族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久违的熟悉气息，不知不觉中，泪水又溢出了眼眶。还是家里的感觉好啊！就算做错了事，大家也不会不要她，不会赶她走。


    太好了，她终于又回到家人们身边了。天界发生的那一切，就当它是个梦吧！


    「十七！我的小十七啊！」族长也激动不已，抱着怀里的陶若，回头朝学生们那边喊道。「大家都过来，十七回来了！」


    「十七？十七回来了！」族人们都惊喜万分，纷纷起身往这边过来。其中有个青衣少年，一骑当先，跑得最快，第一个窜到陶若面前。


    「十七！」


    「十六！」陶若又开心地扑过去抱住十六。太好了，身边又都是熟悉的大家了。


    十六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现在不叫十六了，我的名字叫作清远，记住了哈！」


    陶若也笑着说：「我也有名字啦！叫做，陶若！」


    「真难听！」清远很不客气地进行了批判。


    「比你的好听！」陶若才不示弱，马上攻击了回去。


    清远神情夸张地说：「你竟然说族长爷爷起的名字不好听，是不是想去跪祠堂了！」


    陶若哼了声，自豪地说：「那我的名字还是天帝陛下取的呢，你敢再说次不好听吗？」


    「真的假的呀？」不仅清远，其他人也好奇地很，七嘴八舌地问起了陶若在天界的情况。毕竟，能够成功飞升、名列仙班的妖精只是极少数，陶若简直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