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陆小甲不仅是颜小乙的哥哥，还是金的哥哥，而金虽然没有颜小乙对陆小甲的感情深，但是金这辈子就对颜小乙和陆小甲有过感情，为他们动过情绪，让他现在走，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钟离玄便对林纾说：“林先生，让他留下吧。”


    “这……”林纾闻言，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自家先生，却见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便率先抬起步子，边对钟离玄说：“……好的，姑爷跟我来。”


    “嗯。”只是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颜小乙，见她除了抽泣着，便是一直下意识地重复‘要哥哥’这句话。心疼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现在唯一能让颜小乙开心起来的，恐怕就是陆小甲复活、重新站在颜小乙面前了。


    只是……谈何容易。


    “先生，小格格怕是撑不住，不如……开始吧？”妙悟作为住持，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


    首席同志沉默了几面，目光转到柴火堆上的那只断手上，眼中的悲哀闪过，到底还是点下了头。


    “开始……吧。”


    ——就当他一直死的……也好过，此时的心痛。


    一名小和尚拿着火把走了过来，火把在雾蒙蒙的烟雨中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依然燃着熊熊火焰，并郑重地传到了妙悟手中。


    “小格格……”原本想问颜小乙要不要亲自送陆小甲一程的妙悟顿住，看她的模样，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哪知，闻到刺鼻地混着汽油的火把味儿，原本已经哭得意识模糊的颜小乙，不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离开首席同志地怀抱，挣扎着站起身，声音嘶哑地开口：


    “妙悟……把火把给我吧。”


    这大概是颜小乙第一次用小格格的身份，直接叫妙悟的名字，让妙悟简直无法拒绝。好在一旁也跟着站起身的首席同志对他微微点头，妙悟才放心的将火把放到颜小乙手中。


    颜小乙举着火把一步步走到柴火堆前，看着上面依然孤零零地那只断手，泪水再一次滑落。


    “这次过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哥哥了。”


    她低低喃昵着，甚至没有人听得清她说什么。


    “如果你还能再复活一次，那该多好。”


    就像之前，他说他用潘柳替代他……


    “可是我也知道，替身这种事情，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个。”


    再多的，都是她的奢望了。


    “哥哥……”


    她闭上眼，狠心地，将手中的火把丢出去……


    “再见——”


    “——姐。”


    火把被一只大手握住，阻止了那支火把扑向柴火堆。


    众人怔住，显然都没有预料到金眸青年腰上受了伤，竟然行动还那么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扑了过去，稳稳接住了那支火把。


    颜小乙颤颤地抬头，便看到身边神色比她还凝重地金，顿了顿，才想起……她还有弟弟。


    “金，你要送……你哥吗？”


    她说着，小心地抬手，覆上金的那只手。


    面露痛苦的金，似乎想要摇头，只是声音嘶哑地低吼道：


    “我不许哥哥死。”


    “可是——”


    “——我不想。”


    “……你还有我。”